周围的人淅淅索索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这让叶瑾年的脸色又变得更加难堪了几分。
“假的永远都是假的，它不可能成真……闻夫人这是说叶总那人鱼泪是赝品？”
“赝品谈不上……仿品吧，谁看不出来鲛人之泪和人鱼泪一个模子出来的，就是抄袭撞上正主了吧，哈哈。”
“你小点声笑。”
余菲酒气上来，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她有些孩子气地一笑，恨意夹杂着得意，让她眉眼间都变得比平时更神采飞扬了一点。
她走近叶瑾年身边，带着笑意小声说道：“当众丢脸的感觉怎么样？哼，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叶瑾年你活该！”
“你！”叶瑾年咬牙，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余菲惹到这种程度了，至于这么恨自己吗。
回顾以往，虽然他们是有些过节，他自认他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彬彬有礼了。
闻毅看着情绪有些不稳定的余菲，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把在酒精作用下变得有些冲动的余菲拉回怀里。
她靠这个叶瑾年太近了，除了自己，余菲不能靠别的男人这么近。
他最近对余菲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
但余菲显然是没想到闻毅连这种醋都能吃，不过她此刻的大脑被酒精弄得有些浮躁，被闻毅拉入怀中，闻着专属闻毅的气味，反倒平静了一些。
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能带给她安全感。
“我们该走了。”闻毅低头，咬着余菲耳朵说道。
余菲感觉有一股热气，自耳廓传入全身上下所有神经。
她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一时之间把叶瑾年也忘在了脑后。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恩爱非常的场面了。
在叶瑾年眼里，也就更加刺眼。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温文尔雅，绅士风度，走在哪不是被人敬仰的存在？
可这样的他，却在余菲这里屡次碰壁，对方还对他有着莫名的恨意。
更何况今天，他原本成竹在胸打算在拍卖会出风头的作品，竟然是个抄袭作，还有什么比这更丢脸，更让人难堪的？
叶瑾年站在中央，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想要从众人的目光中逃离。
看着眼前打算要离开的余菲和闻毅，叶瑾年有些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能保证呢？”
这一句话下来，余菲刚被闻毅安抚下来的冲动劲，就又上来了。
周围的人也都不出声了，有意无意地用余光隐蔽地打量着叶瑾年和余菲他们。
“你什么意思？”
余菲眼睛一瞪，混着酒气的氤氲，倒显露出几分委屈来。
叶瑾年心神一荡，但看着周围人暗中的打量，还是镇定了心神。
他晃了晃酒杯，没有直面余菲的问题，只是似是而非地说：“不能因为抄答案的人考了更高的分数，就说被抄答案的人才是抄袭者吧？”
“当然，我没有针对余小姐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有感而发？他是没有说死，但是就是在暗中说余菲的作品才是抄袭的那个，只不过抄得更出彩而已？
他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余菲怒火上涌，差点冲上去给叶瑾年一巴掌了。
叶瑾年这话，就是在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闻毅冷眼看着叶瑾年，半搂着余菲，防止她再冲动。
他嘴角扯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让叶瑾年看了心下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叶总不会是想说，余菲会掉价到抄袭余洁儿吧？”
说完，没等叶瑾年有什么反应，闻毅又立刻轻轻笑了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叶总真会开玩笑。那可是余洁儿啊。”
闻毅特意把余洁儿三个字加重了音，慢条斯理地提醒着众人，人鱼泪的作者，叫余洁儿。
那个曾经的设计天才，那个抄袭者，余洁儿。
周围的人一开始没有想起来余洁儿的身份，但随着记忆的回笼，人群慢慢开始骚动起来。
余洁儿是谁？
就算是不了解设计圈的人，也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设计天才，心善天使余洁儿。
就算是不了解设计圈的人，也多多少少听说过那件余洁儿抄袭自己亲姐的丑闻。
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余氏，就那么一夜之间，变得不值一提。
“余洁儿……不是出了名的爱抄袭吗？”
“抄的作品都抄不出原本的那种味道。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骗子罢了。”
再看看人鱼泪和鲛人之泪，原本就是高下立分的东西。拍卖到了这两件东西都人，都把自己的拍卖所得拿了出来比较。
放在展览台上，远没有这样实打实的比较更残酷。
拍到了人鱼泪的那个人，直接把人鱼泪扔掉了。
如果真有一个人，抄袭能抄出鲛人之泪这种水准的设计，那么这种实力的他也根本就不需要抄袭。
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多多少少有点数。
包括叶瑾年。
“叶总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啊，我都替他尴尬。”
说到这，有人倒来劲了，带着点揶揄说道：“之前叶总可喜欢那个余洁儿了。”
“不会吧……”听到这种八卦的东西，人们的好奇心就变得更多了。
这些话像尖刀一样刺进叶瑾年的耳朵和心里，让他险些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古人想要掘地三尺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感受，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余菲也毫不留情地嗤笑：“不要脸。”
被人这么直白地骂，饶是叶瑾年，也实在是维持不住自己的风度了。
他用自己最后一点理智强行压下自己的愤怒：“我忽然想起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就不多久留了。”
话是这么说，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明显处于愤怒之中。
只不过是被污蔑而愤怒，还是恼羞成怒，这就不好说了。
叶瑾年看着闻毅和余菲，咬了咬牙，转身大步地快速离开了酒会。
余菲对着叶瑾年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笑的更加灿烂，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闻毅揽过余菲的肩膀，抱歉地看着在场的人。
“我夫人喝多了，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带着余菲离开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