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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余杭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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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氏一族先天而生,控阴阳、御五行、逆生死……掌各类诡术。然则自上古巫妖大战之后,二族损失惨重,其后又兼有人族崛起,筑神塔镇巫妖,巫族诸多诡异秘术皆随着这二次灾劫失传。但有一术,因其特异性而幸免于难,甚至于为日后巫妖二族的东山再起奠定了基础——“七叠分神”。

所谓“七叠分神”即以一神魂为基,分化成七道魂魄,再由这七道各自再分出七道……共分叠七次,最终可化作十数万道魂魄。此术若再与夺舍之术相结合,即可一人化作万人,端地是诡异玄奇。

“混帐!少昊,尔等妖族着实欺人太甚!”

小乾坤界内,坤元子怒发冲冠,指着眼前的乾元子破口大骂。

巫族不似妖族那般拥有至宝,是以在这场合作关系中,先天处于弱势地位。而他「坤元子」却凭借着巫族独有的分魂之术硬生生将这种不对等关系抹平,深为「乾元子」所忌惮。故此,当若字辈七剑圣殒命之时,他便怀疑是「乾元子」作怪,只因知其底细者,也唯有这么一个合作伙伴兼敌人。只是他也深知当下正处反攻蜀山的关键时刻,妖族虽有反水嫌疑,却也不至于值此关头翻脸,未想他甫一按下心头猜忌,心潮感应竟是一波接着一波袭来——驻留于八子中的三道分魂相继消亡。钳制妖族的唯一手段给除去,哪能不叫他赫然而怒?奈何其余六道分魂被毁,他虽有心暴起发难,却碍于实力折损而不敢付诸行动。

「乾元子」不知个中变故,但「坤元子」突如其来的反常怒状也激起他心中怒火,他甫欲反斥,略作思忖,又觉察几分端倪:“这巫族老鬼鲜见如此暴怒,上一刻斥责过我已有平息怒意之势,转眼却又突然暴起,莫非他巫族又出了甚事?难道又是其余分魂被杀?”心念动处,说道:“老巫鬼,莫不是余杭五子出了甚意外?”

阴阳显化镜虽有窥世之能,却也无法窥得「坤元子」以“七叠分魂术”夺了谁的躯舍,是以得知「坤元子」分魂被毁,「乾元子」心有疑虑之余,尚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毕竟待得双方事成,彼此日后也免不了成为敌人。

「坤元子」冷哼一声,不作应答,怒目扫过盘坐榻上的「乾元子」,狠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出乾门。分魂被毁,主体也受到了牵连,当下他虽有一腔怒火,却苦于实力受损且无证据,是以没有立马翻脸。

「坤元子」虽无坦言,但这一声冷哼无疑佐证自己心中的猜想,「乾元子」盯着门口,眉心深锁,心道:“这老鬼的分魂之术神秘莫测,便是我的窥世镜都无法辨别,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大神通能辨别出他的分身,还能瞒天过海、悄无声息地将之诛杀?”

“莫不是天庭插手?”「乾元子」心中惊起一股莫名惧意,只是略作思忖,又否定掉这一猜测。有阴阳显化镜在手,他自信人界之事天庭无法察觉,即便是察觉也未必会出手。

人世所有大能之辈皆在他阴阳显化镜里显露过,但眼下明显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瞒过宝镜渗入这场博弈当中,让胜负分明的局面变得扑朔迷离。一念及此,「乾元子」心中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只觉这次巫妖围攻蜀山会出现变故。只是箭已上弦,饶是他再多疑担忧

,也不得不发出这一箭。

“但愿不要出现差池。”轻叹一声,「乾元子」闭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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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一人算过李逍遥命格。

算命仙只是一个称谓,没人知道这个邋遢的老头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性格又古怪,算命每人只算一次,且时灵时不准,所以镇上居民对于他的批言也是将信将疑。

二十余年来,算命仙几近算遍这镇上所有人的命格,是以如今他那座算命小摊鲜人问津。

“哎,算命老头,你又回来了?”出门买菜的李芙蓉见着街对面摆起熟悉的小摊,顺路上前打起招呼。二十余年间,这算命仙每到余杭,必在这云来云去对面不远处摆摊算命,二人也算是老相识。

算命仙笑道:“我一早算准了你们李家小子会有‘弄瓦之喜’,这不特地回来给他的女娃算上一卦。”瞟见她背后襁褓,神色一惊,又道:“你这后背之上有股凰火升腾,想必褓中便是你们李家新添的千金。”

李芙蓉轻轻一笑,走上前说道:“谢谢夸奖啊,不过我现在赶着给客人买菜,算命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菜市走去。算命一说她本就不在意,加之算命仙出了名的不靠谱,是以她无意浪费时间与其纠缠。

算命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似乎不甚在意,恰在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唤回他注意力:“给我算一卦。”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心念一动,算命仙顺着声音转首看去:只见来者正坐于桌子左侧,头覆一顶垂纱斗笠,看不清容貌;身着一袭灰黑布袍,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异常显眼。这一身装扮按照常人看来,非奸即盗。

“阁下不露脸,老道我又如何算得出什么?”

修者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少数人可诞生出一种心潮感应预知到将来的危机,算命仙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此刻面对神秘人,他便感觉到内心生出一种本能的恐惧。他很想跑,但直觉告诉他这种做法实属徒劳,即便他掌握着某种诡异遁术。

“是吗?”神秘人轻吐一句。

简单的一句话,算命仙却听出话语中的淡漠和无情之意,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术随语出,魔音贯耳,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得恍神片刻。他本欲借对方分神之机施展遁术逃脱,未想来人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缓缓摘下斗笠……

“是你!”瞧见对方真容,算命仙惊呼一声,随即遁术一展,消失在原位。斗笠揭开那一刻,那一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双眼让他心下一凛,生存的本能促使他只想着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奈何事与愿违,转眼间,那摆摊算卦之地只留下一小堆灰烬,微风一卷,又将那灰尘悉数吹散,仿佛原地从未存在过那一人一桌。好在这街道人流稀少,倒也无人发现这一诡异景象。

余杭东面临海,是以镇上有不少人家打渔维生,而众多渔民中,又以张老四最为村民熟知,因其划得一手好船,又兼打得一手渔。李芙蓉此行出门,便是直奔张老四家购买那东海中的

一大特产——赤带鱼,此鱼种肉嫩味鲜且腥味淡,深受行脚商人喜爱,加之她娴熟的厨艺,红烧赤带鱼成为了云来云去留住顾客的特色招牌菜。

“叶大娘,张四哥是出海去了吗?”李芙蓉朝着码头边上的鱼贩老妇问道。

“这倒是没有,我在这码头边上已经呆了半天,一直没见着他人影。”老妇指着码头一角,说:“呐,他的渔船就搁那儿,里边乱得很没有一个人。”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李芙蓉瞟向随浪沉浮的渔船。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给人送鱼去了吧,你晚点再来码头看看。”老妇再道。

“行吧,谢谢你啊。”李芙蓉犹豫地看了最后一眼张老四的渔船,随后回头走去。

在那只随着浪潮摇摆不定的船只当中,有一只火炉,只是炉内火焰已熄;边上还有一只被咬掉半截的灿黄烤鱼,露出的鱼肉结上了一层乳白色油脂,看样子是被弃置了一段时辰;鱼旁还有一小撮掌大灰堆,给那潮湿的水汽渗透,已是结成了一块灰泥;而四周的渔具和器物也都不同程度地附着些许灰泥,应是海风将那炉边灰烬吹飞所致。这船中景象都给张老四特制的帐幕隔绝,外人无法看出船棚内景象,唯有那叶氏老妪匆匆一瞥,却也没将船内光景放心上。

李芙蓉此番购鱼,非是为招待店中住客,而是给她亲侄李逍遥做一桌好菜践行。虽说侄儿未将此次离行的详情相告,她也看得出事关重大,侄子赴蜀势在必行,是以没有加以阻拦。

“逍遥,婶婶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要做的事情一定很重要,所以这次我也不拦你。”放下手中碗筷,李芙蓉看着对面的侄子,郑重其事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活着回来。”

李逍遥夹菜双箸一滞,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至亲,此番蜀山之行危险重重,他也不敢打包票能够活着回来;眼神再动看向桌旁的摇篮,想到自己女儿日后也会遭受到一样的嘲笑和歧视,牙根一咬,点点头应承了下来。谎言他终究难以启齿。

“记住你的承诺。”言罢,李芙蓉抱起篮内婴儿,再度看向桌边的侄儿,欲言又止。她本还想说:“你从小爹娘就不在身边,不要再让忆如承受和你一样的苦难。”但也知道这些话可能会给他带来心理负担,容易招致分神,是以没有道出。

“多吃点,”李芙蓉边哄慰怀中幼婴,边说,“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可惜张四哥不在,红烧赤带没法做。”李逍遥不置一言,手中双箸再动,饭菜入口心里有种道不出的滋味。这一顿践行饭,却是吃上了整整一个时辰。

饭尽人离,李逍遥负上包袱,行至家中后院,又召出背上宝剑,掐了个剑诀,那横陈悬空的一兮剑就此迎风自涨。“保重!”他两手一抱,双目不舍地扫过婆孙二人,随后两脚一轻,跃上剑身腾空西驰而去。如今他已跨入“意剑境”,身与意合自是无需再避人耳目,因为常人无法再看出剑意萦绕的“剑圣”。

“哎!”眼见侄子顷刻失去身影,李芙蓉轻叹一声,抱着啼哭不止的孙女复返家中正堂。未想一道突兀的黑色身影闯入眼帘,叫她好生惊奇、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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