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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杜长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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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北,你往南。”

黑夜中,两双黑黢黢的眼睛闪着微光。

拾儿听到他的话,跟着点了点头,紧接着轻掠了出去。

千万别出门,这句话的意思,在他们听来,就是一定要出门了。

街道肃清,乡间的夜晚也格外宁静。

只是,远处飘来那一阵又一阵的啜泣声,并不这样说。

拾儿一路向南走,向白日里村口的方向走,越往前走,这哭声就越来越清晰。

晚风掠过,带起了几片黄色微薄的圆钱,从天空飞落在地,又从地上卷起向天,闪着香火的余烬。

街道上黑漆漆的一片,这个时辰,却没有人家里点着灯。

村中的屋舍,挨家挨户的门檐上都挂着一排排明晃晃的大红灯笼。

红色,喜庆的颜色,却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扎眼。

红灯笼们手挽着手连成一条,一条接着一条,指向同一个地方,像是从远及近铺设出来一条条通往黄泉的红毯。

风起时,大红灯笼们便踮起那轻盈的舞步,在屋檐下转着圈,摇曳生姿。

它们像是一张张笑脸,笑着看街道上那一排排的哭脸。

通往地狱的路有很多,通向村口的长街却只有一条。

街道两旁此时已经蹲满了人,正在哭的人。

他们的脸上表情已麻木,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

珠子流到了火盆里,被蒸成气,消散在空中。

火盆中,一把一把的黄纸烧之不尽,一只又一只的手伸过去又收回来。

一群人,不知是在祭奠着什么人。

拾儿不知他们为什么是在今夜,现在既不是清明,也不是中元,什么日子都不是,要说有日子,那也是明日即将有人出嫁的大喜日子。

他们不欢迎外人来,就是不想让外人看到这个么?

有人,抬头瞟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意,泪中带着笑,嘴里不停地说着,“快了,快了,最后一个。”

又继续低下头烧着手中的纸,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她一样。

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时而白,时而红,时而黑。

他们身后的一排排大红灯笼发出惨然的光,应和着北风呼啸一起轻轻啜泣。

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拾儿的肩膀。

她本就已被这阴森诡异的街道搅乱了心神,被这一拍,倒真是魂都吓掉了一半。

回头,面前的是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白日里见过的老人。

他的手指如枯枝一般紧紧地攥着拐杖,他的脸上也丝毫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她时的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倒像是鬼。

“没有人告诉过你,晚上别出门么?”

声音沙哑而尖锐,这老人就像是一只倒挂在树上的猫头鹰,看得她浑身发毛。

“您是,村长?”

拾儿倒退了几步,她需要一个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够全身而退的距离。

虽然,这些人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威胁。

“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会假装自己是瞎子,是聋子,然后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赶紧离开。”

“那他们……”

老人慢慢扭过头去,他转头的时候特别慢,就像是一个老化而生锈的零件总是被卡住一样,他转头默默地看着那些烧纸流泪的人,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就像是千万根银针在石墙上划来划去,挠得人心里痒痒,又抓不到,“快了,就快了。”

话音刚落,拾儿再转头看去,人们已都纷纷起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盆中的火还在哔哔呖呖地烧着,屋檐下的大红灯笼还在轻轻摇摆。

周围的人已消失不见,面前的人也已慢慢走远,村落间错落的灯火已渐渐亮起,可她却觉得这里更加阴暗。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

向北,对,向北,去找葛中离。

……

往南,是通往村口的方向,出了那里,便可逃离这里的一切。

往北,是一座望不到尽头的荒山,在那里,又是否会跌入更深的深渊?

葛中离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往前走。

已经走到了村子的尽头,这一路上,他什么人都没有看见,什么声音也都没有听见。

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可是那通往深林的唯一的一条路上,站着一个落寞的身影。

人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那个人,也在望着丛林深处,一动不动,像是一座石化了的雕像。

他,在等人么?

一个人在这样的深夜,站在这样的地方,葛中离知道,也许找他,就是找对人了。

“你是杜老三?”

听到这句话,人影转过身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葛中离许久,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葛中离的手。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他还是摇了摇头。

“却是你能来的?”

“我也本不该来的。”锐利的铁斧还在他手中攥着,月色下闪着微弱的光。

“那里,究竟有什么?”

葛中离看了这个人许久,看到杜老三那想去而不敢去的凝望,他固然是守在这里的人,他要保护的,究竟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

“只有一种人才能知道。”

话音刚落,一把银光小斧已经挥在葛中离的眼前。

这斧砍的手法很奇特,不像是砍人,到有点像是在劈木头。

挥劈挑砍,一把斧子舞得凌乱飘忽,好似在他面前的葛中离,本就已是块木头。

葛中离此时已经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脸只有一半了。

若是他也像杜老三这一般身手,只怕他十岁那年就早已死在了别人的刀下。

杜老三的攻势一招比一招猛,一招比一招快,他本是打算唬住这个人让他知难而退,可却在看到根本伤不到葛中离的时候,出手也就慢慢变得毫不留情了。

葛中离没有还手,他一直都在躲闪。

杜老三攻他左边,他就往右闪,杜老三攻他下路,他就往石上跳,他已经很少与人这样轻松愉快地交手过了。

他当然不能出手,他怕伤着他,伤着了,就不好问话了。

“是我错了,倒是我错了。”杜老三收起了斧子不再出手,他已知道自己根本碰不到这个人分毫,“我劝你们走,本是不想让你们来白白送死,没想到,倒是我看走了眼,是我,不自量力了。”

“中州三小太保杜长扈?”葛中离淡淡地问。

杜老三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白得发青,“这个名号,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再提起了,也本就不值得一提。”

这话,葛中离倒也是赞同的。

杜长扈的名号实在是太小,小到除了中州黑市里的人,几乎没什么人听说过。

“你的确藏得很深,我也是差点看走了眼,竟没认出来。”葛中离也谦虚地笑了笑,“只不过,天底下也没有我判官盟天罗地网找不到的人。”

“你是判官盟的人?!”他的脸色又是一变,这次变得通红,红得有些发黑,“那我与你便再没什么好说!”

这次,反倒轮着葛中离开始纳闷了。

“虽然判官盟几年前也曾追捕过你,不过念在你并未伤及无辜性命,与你结下的梁子也早就两清了,为何你如今仍耿耿于怀?”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事记恨?那你也太小看我杜长扈了。”他的嘴角似乎有些抽搐,继而又冷笑着,“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想不到素来以清正廉洁自居的判官盟,也会连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

葛中离的脸色也变了,他向来待人和善,纵使别人要伸手去打他的左脸,他也会笑盈盈地将右脸也伸过去,可若有人诋毁判官盟,他也从不宽恕。

判官盟之中出了问题,他是知道的,自从在渝州看到那个奇怪的尸体之后,他就知道一定有内鬼。

可判官盟的名誉,也绝不会因一个人的过错而污损。

他本想辩白些什么,可当他看到杜老三眼中流露出的那种痛苦时,他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像他这样的男人,摒弃了过去的一切浮名恩怨,隐居在此,遇一人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他会选择留在这里,日夜守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方向,那个让他既痛苦又痛恨的人,那都是他的事。

可是,这些又跟判官盟有什么关系?

“让开!”他想知道,就一定要过去。

“你非去不可?”

“是,非去不可!”

“我早说过,只有一种人才能过去。”

“你杀不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就再等一夜,一夜就好。”他的目光狰狞中透着一股哀求,像是一只垂死的野兽,再也咬不了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猎人会不会手下留情。

“我为什么要等?”

“你过,我死。”

他的眼睛坚毅而决绝,他已下定决心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去拦住葛中离,他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死,于他而言,反而是种解脱。

葛中离看了他许久,又突然转过身去,走远。

他,从不杀人,当然也不能让别人因他而死。

但凡入了判官盟的人,也从不杀人。

杜长扈还能活着的理由,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他一路走,一路想,走着走着,被一个人拦在了半路。

“拾儿?你怎么会在这?”

“我见鬼了。”拾儿此时见到葛中离,才完全放下心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她毕竟还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见到多凶狠的人倒是不会怕,可若是见到鬼,就已先胆怯了三分,“你呢?”

葛中离犹豫着,要不要把在后山见到杜老三的事告诉她。

他虽然从不杀人,可是拾儿,他确定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跟我去见一个人,也许他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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