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在干嘛？”
秦凡皱眉，那两人撅着屁股趴在泥浆中，专心致志的很，头都没抬一下。
“找宝贝！”
“你不知道，泥浆冲刷过后，原先很多被石块覆盖着的东西，还有那些不轻易探头的肉灵芝都会被露出来。”
雨现在已经停了，整个林子当中都是雾气，潮湿的连人的裤裆都觉得进了水。
云雾山林子当中，原先有的那些鸟兽，现在都已经不见了，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仔细听只能听见那些山涧上冲下来的石流和泉水，这地方可真是冷，冷的沁骨头。
“咱们上山来是为了找人，我这么多年没回来，已经记不得周水英她爸长什么样子了，你们两个待会儿眼睛可要放尖一点。”
秦凡叮嘱道，只听见他们两个人连声音应着，却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架势。
如此，他双手叉腰，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最后才告诉他们这地方根本就不会有肉灵芝。
“你们看这个地方，地势平坦，阳光充足，平日里没少受日照，肉灵芝那种东西往往生长在潮湿的石缝当中，要是想遇上成色更加好的，那估计就是在洞穴之中。”
“你们俩究竟是哪里听的歪理邪说？就这块地上要是有肉灵芝，我立马手掌心煎条鱼出来！”
清明，端午从趴着的地上站起来，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又点了点头。
“他说的话多，应该是真的，我信他。”
“我也信！”
两人一唱一和之间，把秦凡都给逗笑了。
他们三人继续往前行进着，原本就生了青苔，湿滑的地面，此刻更是行走艰难。
一不小心就会侧翻打滑，很容易摔到山下去。
这两个人毛毛躁躁的，手上没个轻重，秦凡只能离他们远些，但又留着眼风，注意他们的动向。
“周水英他爸个子不高，人长得敦厚老实，估摸着不到不到一米七吧，看上去非常精干，身上没有二两肉那种。”
“他皮肤生的黑，常年在山上打柴，有时候天不亮就要起来砍柴，
说是那个时候露水种容易砍的动。”
秦凡听他们说着，忽然就想起那次带城里学生来山上采风的时候，见着的模糊人影。
他心里想着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周水英她爸，想着是不是因为那天生了大雾，自己又离得远，所以觉得那人的身影看上去相当高大……
但很快他脑子里的这个念头，就被眼前所见的一切给打消了。
三人费了好半天的功夫之后，终于找到了周水英她爸，人落在了原先打野兽的石坑当中。
他们见着时，石坑当中已经积了大半的淤泥，幸好地势相对较高，他又是侧躺着，没至于被淹没头顶。
只不过他已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不管让人怎么呼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应该是在泥浆喷流的时候吞了不少进去，也不知道眼下肠胃里究竟如何了，秦凡只好把人打横抱过来，用手抵着他的肚子。
撞击了好几下之后，周水英他爸在旁边地里吐了几口黄水，混合着那些颜色浑浊的泥汁。
他确实如他们所说的一样，长得矮小敦实，整个人黑瘦精干，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周叔，你说下这么大的雨，你不下山，在这山上呆着，多让人担心呀！”清明微怒道。
“就是，幸亏雨停的早，村长让我们哥仨上来看看，要不然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把您捞出来。”
端午紧接着帮腔，他们两人摇头晃脑地看着，如同亲兄弟一般。
“你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有哪里特别不舒服，赶紧告诉我。”
秦凡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气息还算稳健，不见得有太大的问题。
“腿……腿……”周康生指着自己的双腿，浑身发软，使不出力气来。
他全身上下都如同烂软的面条一般，此刻人躺在泥地中，软塌塌的，没半分力气。
他们三人赶紧又把人抬到一旁的空地里，开始给他揉捏起双腿。
周康生跌落到石坑时，腿上受了重击，身上各处都落下了青紫的淤痕。
此时，就算是说话，都是他拼尽了自己胸腔中的最后一丝
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不用说了，我的心里清楚，我们三个这趟上山就是为了把你抬下去。”
“你现在还是保留几分体力，等下山之后再说。”
众人见他实在是难受的很，赶紧手忙脚乱的想把人抬下山去，但是奈何这地又湿又滑，三个人根本就不好动作。
他们三个大小伙子上山的时候都是勉强用镰刀钩住树根，一点一点往上挪动着。
此时下山的路陡了许多不说，还要抬一个大活人下去，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这样吧，我力气比较大，你们把他绑到我背上，用绳子扎紧，待会儿下山的时候多护着我点儿。”
端午道，指了指自己宽厚的背，觉得没问题。
他生的宽厚壮实，但是个头不算高，如此反倒是重心更稳。
秦凡和清明点点头，手上快速动作着，把周康生捆在他背上。
“这趟上山不算太难，就是怕待会下山要出意外，我这可是两条人命，你们左右多护着点，千万不能跑了。”
他尝试着站起来，背上抖动了几分之后，觉得如同背着个背篓一样，不见得有多吃力。
“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下山，免得人在下边担心。”
秦凡走在前头带路，以免遇上什么陡坡，自己能够早点感知到。
他的身手较于这二人比起来更加灵敏矫健，在这种特殊时刻，不能当那个充当苦力的人。
他探过草丛，带着这几个人按原路返回，转头却发现被雨这么一冲刷之后，地上到处都是杂草，还有那些倒掉的树干。
一时之间，竟是分不清哪里还有小道。
“你们大家注意点，小心脚下踩空。”
秦凡凝神，捡了根棍子，左探右探。
“哎呀，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现在地上的淤泥少了许多，可以大胆走了！”
薛清明在身后大喊，他手上牵着根绳子，为的就是防止端午突然摔下去。
此时见着人半天没动作，绳子松松垮垮地套在手腕间，马上就要掉落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