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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折箩舍命博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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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洞盛排筵宴!一千兄弟们大秤分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兄弟们!”何意站在点将台上,对着教军场上胡吃海塞的兄弟高呼。

大家见二当家的呼喊便都禁了声。

“今天!用大寨主的话!多谢折箩先生给兄弟们指了一条赚钱的路子!来!让我们敬折先生一杯!”

兄弟们齐声高忽:“谢折先生!”

折箩红光满面,他虽是个文人,可经历了中山别院“江湖酒宴”之后,对于汹涌豪迈无拘无束的江湖气息甚微痴迷!他觉得,今天跟着去做了一场买卖,已经完美的迈出了江湖生涯的第一步,他已经是个江湖人了!

江湖人就得有江湖人的豪气,所以,折箩喝酒一饮而尽!

折箩抹了抹嘴,又倒了一碗酒扬声道:“今日之功,非折某之功!乃是大寨主运筹帷幄,众兄弟同心协力之功绩也!折某不才,能追随大寨主,并与众兄弟行走江湖,荣幸备至!折某以杯中酒敬大寨主和兄弟!干!”

“干!”

折箩仰头又将一碗酒倒进了肚子里。

烈酒烧喉,一股烈燥的灼热酒气在胸口里沸腾、膨胀,不吐不快!

“呼!”折箩将燥热的酒气呼出,酒意则趁机窜上了大脑。他被这酒气催使高呼一声:“痛快!

仓啷!

折箩甩手扔掉酒碗之后,伸手抽出立在桌边的宝剑,凌空挽了几朵剑花!

月光下,熊熊篝火中闪过几道电光!

折箩的身形微微摇曳,似乎是醉了,但即便是醉了,动作也是文人风韵的雅姿。

“折先生要舞剑了!”何意提醒身边白通。

白通说:“是要作诗!”

“胡说!作诗用笔,拿剑干什么?”何意很不认同白通的说法。

白通:“弹剑而歌!这是文人的喜好!”

“弹剑唱的是歌,又不是诗!”何意抓到了白通的语言漏洞。

白通不愿意再通何意纠缠,敷衍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仔细看着!”

何意见自己胜利了,这才作罢。

折箩屈指弹剑,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酒酣胸坦开,豪气随风来!”

“流云弹剑舞,清歌醉楼台。”

折箩早已经拿掉了束发的玉冠,用一根布带将长发挽成一个辫子披在脑后。他边吟诗边舞剑,衣袂飘飘长剑流云,配以诗文和风姿,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夜鹰离枝去,明月入我怀。”

“何以酬知己?血洒点将台!”

落音停手,长剑还鞘。折箩抓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好!”

折箩的诗句博得了何意为首的大老粗们一阵好评!

祁兮尔的心思不同,诗句的好坏无可争辩,毕竟是见仁见智的玩意。但诗中的意思却不同,折箩这诗说的是当下的场景,言的是自己的心境。

什么酒酣,什么醉楼台……无非是伏笔罢了,目的达到了便是:酒后吐真言;目的没达到便是:酒后说疯话。来回都不至于损了颜面失了风骨。

夜鹰离开的是哪个枝?又飞去了哪里?谁家的明月入了他的怀抱?

哎……文人呐,你就直说誓死效劳又怎样?非要玩云山雾罩,太酸腐了……

白通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如何听不出这诗中的意思。他见自己老大不动弹,便祁兮尔倒了一杯酒,又递过去一个眼神,那啥意思:别矜持了!这个时候,再矜持就不合适了!再矜持该伤人心了!

祁兮尔一笑起身,举杯走到点将台前向众人道:“自今夜起,折先生便是你我兄弟!风雨携手,誓死同行!”

点将台下,众兄弟高举酒杯,扬声道:“风雨携手,誓死同行!”

“干!”

折箩也干了,不过他用的不是碗,而是酒坛!

这个时候,根本就无须说什么话,再多的言辞也不如行动来的实际!

一坛酒,哪怕是从头顶上浇下去而非喝进肚子里,也足以说明心境!

叫好的声音四起,在折箩将酒坛从唇边拿开的时候达到了高潮!也就是在这个最高潮的时候,折箩眼睛一翻,身体向后倒去。

未曾血洒点将台,英雄醉倒点将台!

苏魄海一个健步窜上去抱住折箩。

“呕!”

折箩鲸吐,狼狈不堪。

苏魄海道:“二世子恕罪!我带折先生去休息!”

祁兮尔道:“辛苦了!”

苏魄海背着折箩去了山洞,祁兮尔看着二人的背影神色难明。

白通道:“大寨主在想什么?”

祁兮尔看着远去的苏魄海和折箩,对白通说:“我不怕阴谋诡计,却怕别人以赤诚之心待我!前途几多凶险,我本不应该将他们卷入其中。”

白通笑道:“与其说是大寨主接纳了折先生,不如说是折先生选择了大寨主并让你接纳了他!”

祁兮尔觉得这个说法新奇,问道:“怎么讲?”

白通笑道:“身在这苍原棋局之中,人人都是棋子,谁又能独善其身?!我观折先生,有大智慧、大志向,以他的性情,绝不是一个愿意随波逐流的人!他看透了这棋局,也明白自己的命运,却不甘心任人摆布!所以,他为自己选择一个厉害的棋手!”

祁兮尔哑然失笑:“这么说,我反倒成了别人的棋子?”

白通道:“哈哈哈哈!成了别人梦想的宿主,成了棋子又如何?”

“哈哈哈哈”祁兮尔大笑:“喝酒去!”

两兄弟两个抱着肩膀回到了酒桌上,再次投入这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狂欢里。

白通今年三十七岁,比祁兮尔大了十一岁,是整个天刑本寨十四位寨主中年龄最长的一个!他家曾是云州豪门,文韬武略见识不凡,因其父触怒王族而受株连,阖家上下六十余口只逃出他一人。流浪北地之后加入天刑大寨,发誓要推翻王朝报仇!他平时不仅扮演着小寨主和军师的角色,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也会成为为大家答疑解惑的老哥哥。因此,在天刑军里他算是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

今夜是最后一次放纵。明日,等太阳从东方跳起的那一刻,所有通过选拔的中山士兵将进入天星洞接受训练,而整个天星洞也将从天刑新寨变为中山新军的营地!

苏魄海背着折箩回到了天星洞的住所,将折箩放在床上,急忙烧了热水洗了一块热毛巾给折箩擦脸。

折箩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干呕了两下子后便忍住了。

苏魄海问他:“先生一向爱惜身体,今日何必大醉。”

折箩喝了口醒酒茶支撑着在床边坐着缓了一口气,而后对苏魄海说:“时不待我,若是今日在不能被二世子接纳,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魄海问:“为何?”

折箩说:“今日,这天星洞还是天刑寨,洞中上下还是兄弟。明日,这天星洞就是新军,这洞中上下只有从属!祁兮尔不同常人,兄弟是情义,从属是利益。以情义侍之,此生无虞;以利益侍之,生死难料!他是中山未来之主,也可能是苍原未来之主,我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能靠利益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今日,我只能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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