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肮脏的XX交易
城中村出租屋。
张大眼的屁股在他那脏兮兮的床铺上扭来扭去，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仿佛这张睡了小几年、沾满了他身上的汗渍与泥垢的床忽然间就坐不习惯了。
他局促不安是因为厚厚的一沓钱——很厚。张大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所以他也不知道约莫有多少。
钱用橡皮筋绷着，和一张梳丸子头的漂亮女生自拍照一齐摆在桌子上。而桌子的对面则摆着他这小出租屋里唯一能坐的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大奔头油亮油亮，灰西装笔挺笔挺。
两个人静默了片刻，中年男人感到已经给张大眼留了足够的思考时间，便开口问道：“决定了没有？到底干不干？只要你点了头，这三万块尽管拿去，算是订金。事成之后，拍照上传给我，我再给你补上两倍的尾款。”
张大眼的那双大眼里已经流露出了雀跃之色，却还是吞吞吐吐地道：“老板，这种好事，我不是不想干……主要是我这人吧，胆小，人怂，万一她报了警，把我给逮住喽，往局子里一关，别说钱得吐出来，还得受人欺负。我也听说了，因为强上女人进去的，在号子里也抬不起头，别人有事没事的就打你，找你撒气。”
中中年男人听他这么说，反倒笑了，道：“这一点我们当然也想到了。你不用担心。只要带上这个。”
他说着从包里出来一个用密封袋装着的注射器。这注射器没有装针头，却被一个胶质的小帽紧紧地封着口，里面装着大半管浊白的浓稠液体。
张大眼忍不住去问：“那是什么？”
中年男人把这注射器丢给他：“闻闻就知道了。”
张大眼连忙接住了，拿到鼻端嗅了一嗅。即使已经封得很严实，仍然有一股熟悉的腥臊味道从里面透出来。张大眼呆了一呆，登时觉得这玩意儿脏手，想扔却又不敢扔，只得以尽可能快的动作把它搁到桌子上，惊道：“我……我拿这干什么？”
中年男人道：“办完了事，把这东西挤在那妞身上。先不说这种小女生大多没胆子报警，怕丢不起那人，就算她报了警，警方追查，也是循着这DNA——这东西是谁的，谁背黑锅。只要你不蠢到把你的留下来，谁也不会找到你头上去。”
他这番一解释，张大眼登时不觉得那注射器恶心了，不自禁地又拿在手里，瞧了又瞧。脸上泛出淫邪之色，自然是脑补着那场面。中年男人知道他经动了心，便在旁边又把这跃跃欲试的冲动敲实一层，说道：“你尽管去做，甜头是你的，乐子也是你的，黑锅是别人替你背的。那女生还是个雏儿，你这一票，绝对的赚大了。”
张大眼不自禁地重复道：“赚了！”
中年男人问：“所以，你干不干？”
张大眼将桌上那钱一把搂到了怀里：“干！”
中年男人食指叩了叩那照片：“燕陆倚，在华尔士餐厅打工的女大学生，长这个样子，记好别弄错了。今天她值晚班，大约会在凌晨一点打烊。你算好时间，预先守在她要走的那条小路上。平时她会和晚班的同事一起回来，我这边会想办法，到时候把她的同事支到别处去。你只管办事就行。”
张大眼连连点头，把那照片举到眼前仔细看，哈喇子都快要流下来，一叠声地道：“记住了，记住了。”燕陆倚看大堂经理下班走了，才敢悄悄地去摸服务台后面的那台电脑，好去搜索中年男人留下来的名片上所印的“异常事件研究所”。
其实今天那个男人前脚离开，她后脚掏出来手机就想去搜，可惜却被经理给瞪了。
燕陆倚知道，自己在这里跟这男的说了半天的话，不干活，那经理看着就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不过估计心里是超想找个借口，好把她刚到手的两百块钱给罚上来。她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她其实已经躲在厕所里，用手机浏览器把那“异常事件研究所”以给搜索过了，但也不知道是手机端搜索引擎的关键词匹配机制有问题还是怎么回事，除了一堆灵异故事，基本上搜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燕陆倚就琢磨着还得用电脑。但是今天轮到她值晚班，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回到宿舍里去，只好去打服务台后面结账用的那台电脑的主意。
她从餐厅结账的系统切换出来，点开浏览器，输入了“异常事件研究所”，敲了回车，跳出来的依旧是一堆一堆的灵异故事，以及一小行“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您搜索的部分内容暂时不予显示”。
燕陆倚赶紧换了个关键词，又去搜“特邀教授张展”，这次倒是搜出来了一堆“张展”，不过其中的大部分却是来自某男科医院。燕陆倚不禁有点蒙圈，琢磨要不换一个搜索引擎，却见又有一大堆客人，说说笑笑地往这店里走进来，找了张最大的桌子一坐，大声叫：“服务员！点餐！”
燕陆倚应了一声，赶紧过去招呼，临了看一眼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心想等应付了这帮人，打烊已经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一万个不情愿，却也只好过去招待。这些人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她手忙脚乱地帮着传完，却见一同负责在大厅里值班的男同事一脸笑凑过来，说道：“感觉怎么样，工作流程都还熟悉吧？”
燕陆倚点点头，说：“应付得来，也没什么难的。”抬眼看着这个同事，等他接下来的话。燕陆倚是个暑期的临时工，老员工大多懒得和临时工搞关系，这人除了下路班回宿舍的路上会喊她一块儿，也没什么太多交集，这会儿忽然来找，肯定有事。
果然便听这同事说道：“我女朋友忽然来找我，这大晚上的，我不能放她一个女孩子不管，我得先走一会儿去找她，店里麻烦你多照应一下。”
燕陆倚眼看那边一堆客人吃得正欢，总不能说“我也先走”，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同事道：“你也不用待太久，待会客人走了，你就只管收拾了回去，店长不会说什么的。主要是路上，你一个人走，记得小心点。”
燕陆倚只好点头，看着他换掉了工作服走了，自己又重新回到服务台后面，用电脑去搜那几个关键词。她换了好几个搜索引擎，都搜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仅深感无聊，放弃了搜索，目光转去盯着那一大桌的客人，默念：“快走快走快走。”
但这些人终究没有“快走”。他们吃得酒足饭饱，又吆五喝六地玩了一会游戏，才从从店里鱼贯出来。这时已经将到凌晨一点。同事又早就走了，燕陆倚只好自己去收拾了桌子，打扫了大厅，这才脱下工作服锁了门，离开了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