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秦笙终于回国了。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乔思就像是看见了光亮，就连慌乱不止的心都渐渐平静了些。
乔思将自己这些天查到的所有信息都一一汇报给秦笙，她自然没有提出自己猜想，可秦笙不是傻子，很快便将这一切都联系在了一起。
“这样吧，乔思，我现在就去接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或许答案就在那里。”秦笙的语气有些凝重，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几天的行踪，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
“应该不会。”乔思慎重地回道，“我是独自一人去的遣州，就连家里的司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好，我这就来。”
挂断电话的20分钟后，秦笙开着车出现在家门口。乔思上了车，和他一起去了上泽市人民法院。也不知道他与档案馆的管理人员说了什么，总之他们两人十分顺利地就进入了档案馆。
“这里不是轻易能够进来的地方，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当年望氏集团与‘破晓蓝天’的案子应该不简单，那么至少会留档60年。我们仔细找找，看能不能将当年这桩案件的档案找出来。”
听着秦笙颇为严肃的语气，乔思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要，也明白他们的时间是多么有限。她不敢有半点耽搁，立即就找了起来。
二十五分钟后，秦笙低呼，“找到了！”
乔思连忙凑了过去，与秦笙一同翻开那厚厚的档案。秦笙的浏览速度非常快，乔思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个字，他就已经向后翻了过去。他最终停在了档案的中后部分，看着其中的某一页，伸手指了过去。
乔思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见那是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照片里有许多人正坐在法庭的观众席，而在所有席位的最中央，坐着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却与如今的江荣夕，有八分相似！
“这是江荣夕！”乔思低呼出声，虽然隔着三十多年的光阴，可照片里的小女孩，却一定是江荣夕无疑。
秦笙很快又将档案翻到了前几页，最终将视线落在社会关系处。上面有两行内容，十分关键：程晓欣，父女；程峰，叔侄。
离开法院后，二人坐在车上，秦笙没有发动车子，却转头看向乔思。她的脸色惨白，双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此次去巴黎，是为了查一桩案件，如果能查出些眉目，望家的危机就有一半的希望能够解除。”秦笙的语气又回复到不咸不淡的状态，好似他就只是一个受了望家委托的普通律师。
也不知乔思究竟有没有把他的话听在耳中，她只是垂了垂眸子，低声道，“爷爷明明那么宠爱她，她为什么要害死爷爷？就算多年前两家有些纷争，可那只是一场商业斗争，弱肉强食罢了。”
“但是她的亲生父母，却在这一场商业斗争中死去了。她最初接近望老爷子的动机，就只是为了复仇。”秦笙却淡然回道。
乔思的双手攥得更紧了，却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
不知怎的，她的心陡然紧了紧，看了眼秦笙后，缓缓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中传来一道女声，且对于这声音，乔思并不陌生。对方只是与她说了一句话，甚至不等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乔思随之看向秦笙，微微蹙起眉，开口道，“是江荣夕。她约我见一面，现在。”
秦笙甚至没有多加思索，向乔思询问江荣夕与她约定的地点后，便送她去了。
到达目的地后，乔思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下车，秦笙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对她道，“乔思，你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等你，二十分钟后你如果还没出来，我会给你打电话。”
乔思却突然犹豫了，“可是她找我究竟要做什么？我又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她一定是得知了你去过遣州的事情，这一趟来此，应该是想警告你。至于你想说什么，都随你发挥，她不会在这时候对你动手的。”秦笙的口吻很是轻松，感情要与江荣夕见面的不是他，所以他一点也不紧张。
不过有了秦笙的提点，乔思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她很快便下了车，走进了眼前的这家咖啡馆。江荣夕与她约在一个包厢里，等她赶到时，对方正优哉游哉地喝着拿铁。
乔思在江荣夕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压制心中的慌乱与愤怒，可神色依旧有些异常。
“江女士，您约我来此，究竟有什么事吗？”乔思的声音有那么几分僵硬，掩在桌下的手又下意识地攥住了衣角。
江荣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挑眉看向乔思，“乔思，怎么说我也是望家的老夫人，依照礼数，你该喊我一声奶奶。”
乔思看着眼前这个只比她大了十九岁的女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江女士，我已经和望舒珩离婚了，我已不再是望家的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讲究这么多了。”江荣夕话锋一转，双眸突然暗了下去，问道，“乔思，听说你前几天，去了遣州市？”
秦笙猜的果然没错，江荣夕已经知道乔思去过遣州。乔思的眸色也暗了下去，她仔细琢磨着秦笙的最后一句话，半晌后，回道，“没错，我去过遣州。”
“你去遣州，都做了什么？”江荣夕又问。
“我去遣州……”乔思故意拉长了声音，却又忽而话音一转，冷冷地道，“我自然是去你的家乡拜访了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江荣夕双眸微眯，看向乔思的目光中多了些许阴鸷之气。
乔思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双拳，对江荣夕道，“准确的来说，是你的养父母。只是很不幸，你的养父早在几年前就过世了，只剩你的养母一人在生活。”
江荣夕的神色有片刻的动容，却转瞬即逝。她眯眼看向乔思，“所以，你果然都知道了？”
乔思被江荣夕盯得头皮发麻，腰身却挺得笔直，开口回道，“是啊，我都知道了！医院里凭空消失的监控是你做的吧？爷爷的死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吧？程晓欣！”
“程晓欣”这个名字，几乎是从乔思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的脸色也骤然垮了下去，彻底与江荣夕摊了牌。
可江荣夕的反应，却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只见对方只是嗤鼻一笑，眼里尽是嘲讽，“你要我小心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振雄是怎么死的，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