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静谧区】三公里之外。
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聚集区。
名为暗堡。
之所以会在【静谧区】不远处建立聚集区，全因【静谧区】的威慑力足够大。
那些强大高等暗面兽，会自然而然的避开【静谧区】所在。
只要不发疯，没事别往【静谧区】跑，在大多数情况下，聚集区还是很安全的。
极少数情况下——
每隔百年左右，【静谧区】就会冲出来数头漆黑的怪物。
这些漆黑的怪物似乎毫无神志，只剩不受控制的狂暴食欲。
聚集区对此早有准备，首先建立就在地下，在漆黑怪物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封禁全部出入口。
人类相比暗面兽，着实要小了很多倍，漆黑怪物本就对人不太感兴趣。
往往会在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冲着那些暗面兽而去。
一百多年来，聚集区一直平安无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肖楠从狭窄的休息间中爬了出来。
没办法，休息间只有一张床大小，出入口更是低矮狭窄。
就这，肖楠都觉得十分满足。
起码她有一个独立的休息间，睡觉的时候不必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
大通铺是便宜。
但却要面对打呼、脚臭、梦话、体味……诸如此类的各种问题。
哪怕肖楠是个女孩，睡大通铺也毫无优待。
顶多睡在都是女性的这一边，对面男性根本没法避免，也就中间隔上一层帘子。
没办法，地下空间太小。
人口数量却在不断增长。
空间大小匹配不上增加的人口，自然也就变成了如此憋屈的模样。
其实首领与一众长老，也不是没有想过扩展地下空间。
但问题是周围的土质都太过松软，就算扩开来了，还得对扩开的地方进行一系列的稳定加固。
代价太高，收获却很少，得不偿失。
于是暗堡的地下区域，就一直呈现这种狭窄逼仄的模样。
也就广场那边空间稍显宽敞。
但那边是给过往的行客准备的，没肖楠她们的份。
在明世还有法律维护，而在暗面，则是赤果果的实力为尊。
无论是能独行的行客，还是十几二十人的商队，凡是能在暗面中行走的，就没有一个是弱的。
不是驭师，就是大驭师，反正都不简单。
肖楠的天赋不错，有一定几率在二十岁之前成为驭师。
有位长老想收她为小妾，但被她拒绝了。
她十分清楚自己到底拒绝了什么。
天赋是前提，资源才是决定性的要素。
所谓的一定几率成为驭师，指的是在大量暗面资源垒砌的情况下。
如果只在暗堡当中当个平民，想要成为驭师？
怕不是得三四十岁以后。
暗面的能量是比明世浓郁。
但对于生命体来说，能量也并不是越多越好。
能量侵蚀导致人发疯发狂的事件，屡见不鲜。
可若能将能量满载的副作用抹除，就是天赋再差，也能在三十左右成为驭师。
看上肖楠的那位长老，年纪不算大，长得也还行。
大驭师之境，六十出头，其实正当壮年。
不出意外的话，大驭师最少也能活到一百三十岁左右，要是能吃点好的，没准能活到一百五。
但问题是，这位长老早就有了妻子，而且也是一位大驭师。
给这位当妾，肖楠并不抗拒，甚至还抱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可一想到这位的妻子，美梦顿时破碎，她立刻就瞬间冷静了下来。
一位善妒的妻子无关紧要。
但如果这位善妒的妻子也是大驭师，那就很紧要了。
肖楠不想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最终还是婉拒了那位长老。
那位长老虽然觉得可惜，事后却也没有为难肖楠。
毕竟肖楠是土生土长的暗堡人，只要暗堡的规矩还在，就算这位长老想做什么，也得想想后果。
为一个女人失去长老的位置，委实不怎么划算。
自然也就不管不顾了。
肖楠可没觉得这事情就这么完了。
她拒绝了一位长老，也就意味着，任何一位长老向她提出纳取的请求，她都不能答应了。
说得直白点，用年轻的身体，去换取前途的这条路，一下子就被堵死了。
是的，这位长老现在是放过了肖楠。
可若还有某位长老想纳肖楠为妾，肖楠如果头铁答应了，十有八九会被之前那位长老一巴掌拍死。
我向你提出纳妾，你拒绝了，别人提出，你就答应了？你把我当什么？
虽然这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以下犯上，但要说是，却也没人能说不是。
事情真要这么发生了，肖楠真要被之前的长老拍死了，那死了也就死了，可没谁会与她主持公道。
对自己的相貌与身材，肖楠有很清醒的认知，也就中等偏上，算不得真正的美人。
她现在之所以会被长老看上，也就占了年轻的好处，青春引人而已。
用自己的年轻和身体，去换取自己的未来，暗堡中的女性多数对此都不排斥。
要不是暗堡的规矩压着，说不得每个长老都有十来个小妾了。
一想到这里，肖楠心情就不由一暗，自己这条路是被彻底堵死了，捷径不存，只能自己一步步来了。
她现在是【观察员】。
在暗堡，这份工作收入一般，但福利不错。
不仅可以拥有一间独立的休息室，还包中午晚上两餐。
但即便如此，愿意干这份工的人依然寥寥无几。
因为【观察员】所在的观察室，位于地堡的最高点，露出地表五米左右。
对于生存在地下的暗堡中人来说，离开地底，就代表了一种不安全。
首先地表的暗能，就远不如地下稳定，忽高忽低，对血脉的提升不利。
其次偶尔出现的极端天气，更让人难以忍受，要么热得要死，要么冷得要死。
即便【观察员】的待遇还算不错，也没多少人愿意去干。
就怕万一哪天来个极度深寒，待在观察室里跑都来不及，就被冻死。
这事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肖楠其实也不想干。
可自从她拒绝了那位长老的请求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找工就变得特别困难。
好工作全都有了人，垫底的工作倒是愿意要她，但她又不愿意去干。
思来想去，最终她还是干了这份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不吉利的工作。
观察室其实也是全封闭的建筑。
但因为有向外观察的玻璃面板的原因，对于极端天气的抵抗能力着实不高。
稍不注意，玻璃就会被冻裂、热爆。
外界的极寒或高温，就会席卷而来。
若是升华士，那真的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活生生被冻死、热死。
肖楠觉得，自己好歹天赋还行，十八岁不到，就成就驭者级，怎么说抵抗力也比之前打工的升华士要强些。
不至于瞬间被冻毙、热薨。
干这份活，不算找死。
可惜暗堡太小，资源只会给予驭师级特权。
听那些游商说，在一些大的地城当中，能在十八之前成为驭者，就能得到额外待遇。
自己要是生活在那边，怎么也比在暗堡舒服。
但这种事情，肖楠也只能想想。
毕竟暗堡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偏远了。
便是游商，也不大愿意过来，一年到头顶多来两次。
以肖楠现在的实力，想去地城？
纯粹是在想屁吃。
地方越小，资源就越向高层倾斜。
某个独行客在逛了一圈暗堡后吐槽的话，肖楠迄今为止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要么找靠山，要么足够怂。
既然现在她还得靠地堡庇护，那么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对上高层的时候怂一点，总是好的。
如今肖楠当观察员已经一年多了。
眼瞧着就要快二十了。
原本笼罩在她周围，那种若有若无的压力，也悄无声息的消散。
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楠心知肚明，但她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勤勤恳恳的当着观察员。
丝毫没有换工的打算。
只求那个善妒的女人，早些把她彻底忘了，或许这样她能活着离开地堡，去往她向往的地城。
推开头顶的金属盖。
肖楠如往常一样进入了观察室。
观察室内光线昏暗，就放了一张靠椅，以及看着有些粗苯的望远镜。
她先是坐到座位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在座位边上的操控板上，敲击了一下。
观察室外的悬挂式清理机发出一声嗡鸣，几分钟后就将玻璃面板的外侧擦拭得干干净净。
随着玻璃面板被擦拭干净，从外界照射进观察室的光也越发明亮。
一下就将昏暗的观察室照纤毫毕现。
肖楠对此早有准备，提前戴上了墨镜。
然后伸手握住粗苯的望远镜的把手，微微向下一按。
接着一只手调整焦距，一只手托住望远镜，然后闭上一只眼睛，低头看了过去。
随着焦距渐渐清晰。
一片荒凉的破败村落的景象，映入肖楠的眼中。
肖楠不以为意，只觉得今天的【静谧区】也无丝毫变化。
就在她稍稍有些放松的时候。
视界中的破败村落陡然就暗了下来。
光线变得异常昏暗，隐约还有种扭曲模糊之感。
肖楠心中一惊，这……这是——
暗能集聚？！
没有完全变黑，但却发生了暗能集聚的现象，【静谧区】那边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