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希连的问话，李博阳抬头看向他，面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轻声问道。
啊，他没生气。
张希连暗暗松了一口气，“能量就是力量，在暗面都是这么认为啊。”小声回答道。
李博阳终于没忍住，发出嗤笑声。
能量就是力量？！
暗面的暗元素力量体系的发展，好像有点歪了。
他挑了挑眉毛，看向张希连，不咸不淡的问道，“你现在血脉是什么情况？下阶？中阶？血脉催化度又达到了什么等级？驭者？驭师？暗元素脉轮达到了七大轮的第几轮？第二？第三？”
一连串的问题让张希连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有些僵硬，不知是否应该回答。
然而问了这些问题之后，李博阳就什么话都不说了，只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张希连这才硬着头皮答道，“我现在是中位白银血脉，‘碧波白鸟’，血脉催化度为驭者五星，暗元素脉轮达到了第二脉轮。”
“‘碧波白鸟’？羽族向的血脉？”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之前的血脉应该是下位青铜，不是‘白水飞鸟’，就是‘细烟渡鸟’……你是哪个？”
李博阳稍一思索，貌似十分随意的问道。
张希连心中一震，这……这怎么可能？！
“你这是怎么知道的？我先前未进阶之前的血脉，的确就是‘白水飞鸟’。”
李博阳微微摇头，“暗元素是很好用，但在使用暗元素刺激血脉的同时，也会抹除血脉中原本的力量。”
“‘碧波白鸟’血脉是少数羽族向血脉中，亲近水流的血脉。”
“血脉能够进阶到‘碧波白鸟’的其实有很多，但大多数羽族向血脉，血脉能力都比较少，不足以抵消暗元素的抹除效应……唯有‘白水飞鸟’与‘细烟渡鸟’的能力驳杂，能在抵消暗元素抹除效应的同时，刺激血脉进阶血脉。”
张希连越听越是迷糊，明明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就完全听不懂了。
什么叫暗元素抹除效应？书上有记载过这种效应吗？应该没有吧？
抹除的同时，刺激血脉进阶？
等等！
张希连心神巨震，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在他的血脉曾经还是“白水飞鸟”时，他的视力在血脉的加持下，变得异常优异，能够清楚的看到手指螺纹缝隙中的灰尘。
但自从他血脉进阶到“碧波白鸟”之后，这种异于常人的超强视力，就逐渐消退掉了。
这让习惯了超级视力的张希连，很不习惯。
要不是“碧波白鸟”血脉，对他吸敛水元素修炼元素脉轮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他多少会有些后悔。
好容易平复下心绪。
张希连看向李博阳，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先生，血脉进化进阶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剔除掉一些无用的能力，精化一些必要的能力，最终形成更强的血脉……这难道不对吗？”
李博阳冷笑，“当然不对。”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今年应该也才二十几岁吧？你觉得二十几岁成为驭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又觉得你是凭借什么能力，达成驭者五星的？真的是你自身的天赋？”
“别开玩笑了，下位青铜阶的血脉，怎么可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驭者。”
“所以天赋，不是你达成驭者的原因。”
张希连神情怔怔，“如果不是血脉天赋，那么就是元素脉轮？”
李博阳眼神暗了暗，“元素脉轮既是独立于血脉之外的力量体系，却又与血脉相辅相成，相克相生。”
“这种力量从表面看是纯化血脉，实际上是在修剪血脉。”
他看向张希连，轻轻说道，“将你潜力最大、最在意的力量修剪掉，再给予你一点点意外之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一种置换。”
“一种用未来换今天的置换。”
听到这句话，张希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血脉未曾进阶之前，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超凡视力。
结果血脉进阶了，超凡视力却没有了。
但要问他后悔不后悔，张希连不由摇了摇头，“我是失去了我最在意的一种力量，但同时我也因此进阶到了驭者。”
“这怎么能算是用未来换今天呢？”
李博阳没和张希连扯白，因为没必要。
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便他们知道了元素脉轮刺激血脉进阶，是在用未来的潜力换取今天，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能够用得上的力量才是力量，几十年以后才能用得上的潜力，那压根什么都不是。
再说了，暗面世界的人类，是两条腿走路。
血脉的潜力被修剪，几乎不再诞生上位血脉，但他们还有元素脉轮。
元素脉轮圆满，七大脉轮的光芒笼罩之下，可以形成暗元素领域。
在此领域之中，即便什么都不做，脉轮都会自动将周边的暗能量转化为暗元素，而后炼化吸收。
领域不破，力量无尽。
从这个角度来说，七大脉轮圆满的元素使，足以堪比传说中的血宗。
血宗是大驭师之上的位阶。
极为罕见。
书本当中也只是顺带提了几句。
不过想来。
随着元素脉轮体系的蓬勃发展。
元素使必将越来越多，血宗……大概终成传说。
明世的力量体系以血脉为主，而暗面的力量体系显然正在逐渐转为元素脉轮为主。
元素脉轮体系的主导下，要想诞生血宗？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些并不是让李博阳诧异的重点。
重点是，如果想要在暗面进阶血宗，首先就必须得掌握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毫的力量。
是不是很熟悉？
简直与李博阳在明世突破到驭者所需的条件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
暗面的驭者、驭师、大驭师，与李博阳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比他所想，弱不不止一筹。
超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靠着元素脉轮的力量，横推上去的。
精细操控？不存在的。
再说得直白点。
暗面的驭师也好，大驭师也罢，唯有力量是合格的，其它敏捷、反应、速度、操控、感知……等等，统统不合格。
就和
李博阳之前在【静谧区】遇到的那些暗能生物一个样，光有力量，其它全是渣渣。
但仔细想想，在元素脉轮体系的推动下，会变成这样，一点都不奇怪。
元素脉轮越强，对血脉的反哺表象就越强，血脉催化的进阶速度也就快了无数倍。
进阶的速度是快了，可对力量的掌控却一弱再弱。
只因所有人的心思都不放在血脉这边了，而是放到了元素脉轮那边。
造成现在这种情况，其一是因为大驭师进阶血宗太难，其二是因为成为大驭师，在暗面中基本上就有了自保之力。
大驭师的体表，会因血脉之力的涌动，自然而然的罩上一层血脉场能。
这就像是一个被动的防护罩，不是同阶，几乎没有打破的可能。
大驭师这种保命的手段，才是暗面人类依然不放弃血脉体系的真正原因。
他们不需要大驭师有多强，能够保命就行了。
在有了保命的手段之后，自然就可以安安稳稳的修行元素脉轮了。
可凡事总有意外。
李博阳就是这意外之一。
手中有着【炁剑】的他，轻易就能穿透所谓大驭师场能。
对他而言，大驭师场能，与白纸没什么两样。
速度跟不上，反应跟不上，只能靠力量轰。
偏偏李博阳的【炁剑】又能破其防。
想到这些，李博阳的表情不由变得有些微妙。
一旁的张希连见了，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低下头，不敢言语。
李博阳却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寂寥，“我本以为有什么惊喜的，结果并不如意。”
“元素脉轮确实很轻松，一旦形成脉轮，哪怕什么都不做，暗元素的力量也会不断增长。”
“元素使的元素领域看着也很可怕，近乎无解。”
“但问题在于，元素脉轮的上限肉眼可见，血脉的上限，却依然没有极限。”
顿了一下，又道，“传说过去明世法则还未曾那么苛刻的时候，曾有人，凭借血脉进阶人神。”
“人神驻世，三百为限，入暗面，不是化为圣灵，就是转为邪灵，甚至还有几分虚灵的可能。”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张希连，语气依然听不出半分喜怒，“血脉最终可成人神圣灵，脉轮最终可成什么？你能回答我吗？”
张希连张了张嘴，他想要反驳这些不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吗？
却又不知为何，他死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整个人愣在那里，看上去傻乎乎的。
心中泛起涟漪，难道那些传说不是传说？！
李博阳收回目光，“你之前说‘这怎么能算是用未来换取今天’。”
“那么我就回答你。”
“未来所指，是成神之机。”
“放弃了成神之机，所谓元素脉轮，自然又稳又快。”
“这是换过来的，可不是白白得到的。”
话音刚落，李博阳突然向前，直接拎着张希连的脖子，如烟一般溜出了房间。
就在他拎着张希连出去的同时，地面陡然发生剧烈震荡。
只听咔嚓一声，房间内崩裂一个巨大的裂口，隐约有火光从裂口中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