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李博阳先回头诧异的看了楚胡语一眼。
正常来说，单纯一声轻哼，是不可能达到震慑效果的。
所以必然启用了某种能力。
但【空泡袋熊】血脉，可没有相关音波的能力，而是一定程度的空间能力。
按资料记载，这种能力可以创造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空间泡。
最大甚至可以装下一个体育场。
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装活物消耗极大，时间久了没准会将内部的人给憋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空泡袋熊】血脉能力都非常适合当一名超级库管员、超级运输员之类。
再怎么也不适宜战斗。
空间泡的炸裂，并不存在现实层面。
虽然会引发些许的震动，能将对手震荡开来，但却很难造成实质性的严重伤害。
说白了，就是层面不一样，海里的鱼要想伤害飞翔的鸟，就很困难。
毕竟这是空间泡，而不是空间刃。
但。
楚胡语似乎并非这么想的。
他似乎对自身的血脉能力，有着非同一般的想法。
走的路子更是匪夷所思。
无视了对岸人的惊惧。
李博阳突然向楚胡语问道，“你固化了几个空间泡？”
楚胡语走到湖边，正打算过滤一下湖水装起来，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由一僵。
另一边的南荣问压根就没在意二人之间微妙的交流。
小姑娘刚下车，她的注意力就全被在戏水的闪电吸引过去了，此时正冲着闪电泼水。
楚胡语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李博阳，眼神露出些许畏惧，“您……您知道了？”
李博阳笑笑，“你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你的敌人。”
幸亏你不是我的敌人，不然我得吓死，楚胡语心中吐槽，然后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笑，“全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让您见笑了。”
“不不不，这可不是什么小手段。”李博阳摇头，“如果你在固化空间泡的空间当中装入岩浆，然后再在敌人的头上爆开，我想这简直就是绝杀。”
“小手段？假如能更进一步的开发，我倒是觉得很了不起。”
“进……进一步开发？”楚胡语先是震惊而后迷茫，“还能怎么开发呢？我能利用空间泡装入音波、火焰等等……必要的时候我甚至还能躲进去，来个隐身，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开发了。”
李博阳伸手从湖中舀起一捧水，“假如这一捧水就是你的空间泡。”
楚胡语听得一脸莫名，却也不由自主的盯着李博阳手中的水。
然后他就看到李博阳手轻轻一翻，手中的水落入湖中。
看到这一幕，他心神一震，总觉得似乎有所得，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楚胡语蹲在湖边，愣愣的看着湖水，竟然就这么发起了呆。
“你的空间泡是空间，那么外面的空间难道就不是空间了吗？”
“当然也是空间！”
“你下一步的方向，不应该是往空间泡中装什么，而是对空间泡更细微的掌控、更敏锐的感知、直到对空间泡的操控感，蔓延开来，从单纯的空间泡，逐渐涉及空间之力。”李博阳说得很慢，声音很轻，但楚胡语却听得异常清楚，还没听完，他就心神激荡，一下子站了起来。
李博阳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依然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哪怕是传奇血脉，也不曾有直接操控空间的血脉能力，必然都是通过一种能力，间接的去触碰空间。”
“就好像我可以瞬移，但这能意味着我是直接操控空间而瞬移的吗？抱歉，不是，我依然也是间接。”
“宁无休也可以操控空间，但他是在直接操控空间吗？不，他也是间接。”
说着，李博阳抬头与楚胡语对视，“开发自己的能力可以深化自身的血脉，这个道理我想你是懂的。按照我说的去做，或许有一天你的血脉会再次进阶，从黄金阶的血脉，成就真血。”
“到那时候你就完全没有必要利用这种小手段了。”
楚胡语呼吸稍微有些急促，明显有些紧张，“那……博阳先生，难道我之前所做都是错的吗？”
李博阳有些无语，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就因为我说了一句小手段？”
“你要搞明白，对未来有可能间接操控空间的你而言，现在的你施展的确实只是小手段，但对现在的你而言，可不算是小手段。”
“固化空间泡、试图将对空间泡的操控距离不断扩张，是巧思。”
“即便这种巧思有些粗糙，不够深入，但不可否认的是，使用这种手段确实是在锻炼你对自身能力的掌控能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基础已经成型了。”
“倘若你一点基础都没有，一点可能性都不存在，你觉得我会和你说这些吗？”
听李博阳说完这些话，楚胡语愣了好半天，才一脸潮红的开始装水。
等到水壶将水装满，楚胡语拎着水壶往车子那边走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冲着李博阳微微躬身，这才回到车上。
楚胡语激动，是理所当然的。
李博阳说的这些话，等于是为他，将未来的方向给指出来了。
换而言之，楚胡语之后再也不用自己胡乱摸索，沿着这个方向往下走就行。
更重要的是，这个方向触及到了空间！
血脉能力，空间为王。
这可不是什么虚言。
楚胡语的空间泡能力，在楚胡语自己看来，更像是召唤术。
空间泡等若是从某个未知的次元中召唤而来的，非是他创造出来的。
与操控空间，几乎没什么关系。
但要说完全没关系，好像又不至于。
因为在操控空间泡的时候，楚胡语多多少少能感知到独属于“空间”的玄奥。
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想对空间泡深层次的探究，对空间泡的种种操控，其实都是基于此而来。
可惜楚胡语虽能隐约感知到独属于空间泡的空间波动，但却把握不住正确的方向，所以当他对空间泡的操控达到某个极限之后，他就再难寸进。
身为纯粹血脉者的他，偶尔都会有所动摇，是不是应该兼修元素脉轮？
好在他的坚持终究还是有所回报。
李博阳毫无隐瞒的给予他方向性的指点，让他终于明白之后自己该走的路。
得亏他没有兼修元素脉轮，不然以空间力量的霸道，此生怕是再无机会。楚胡语拎着水壶上了车，南荣问与闪电打起了水仗，对岸的众人远远的看着，没有一人敢于靠近。
李博阳依然坐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湖水，若有所思。
波光粼粼的湖光闪烁下，他恍惚中想起了数天前，与那灰发人之后的交谈——
那灰发人果然就如他自己所说，就是徐博士，却又不是徐博士。
他是徐博士的【三化分身】之一的，“唯念”分身。
所谓三化，是为“唯念”“唯思”“唯存”。
其中唯思为主，所指就是在明世的徐博士。
唯存为欲，已经深入暗面沉沦暗渊，现在到底在干嘛，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还活着。
唯念则无情无欲，只会按照维思设定好的方向，不断的走下去。
灰发人，就是徐博士的“唯念”。
所以他是徐博士，但又不是徐博士。
他所做的一切，他所知的一切，都会在梦境之中，逐渐的传递给明世的徐博士。
当听完灰发徐博士的解释后，李博阳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你说唯念无情无欲，但你似乎并非如此。”
灰发徐博士对此给出解释，“或许你可以将我理解成，一个超级AI，看上去我是有情绪的，我会对旁人的情绪做出一定的反应，但实际上这一切，仅仅都是程序当中该有的反应。”
“这么说你明白吗？”
李博阳当时就有些迟疑，“好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又是如何做到所谓‘三化分身’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血脉，能具备这种完全不合理的能力？”
灰发徐博士当时就笑了，笑得很轻、很冷，就像是机械勉强画上了笑脸，笑了又没笑。
这种古怪而又分裂的感觉，看得李博阳头皮发麻。
灰发徐博士摊手，“你看，如果我不做任何伪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有问题。”
“再有……你知道我是什么血脉吗？”
“我是纯人。”
“具有唯一性的纯人血脉，更是唯一没有血脉能力的存在。”
“纯人血脉与天生龙脉一样，都是千年传奇。”
“但与天人血脉具备守护半身不同，纯人……真的就只是纯血的人，毫无任何超凡能力。”
李博阳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心跳如雷，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的什么大秘密，口干舌燥，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失去了血脉力量，那么你得到了什么？”
灰发徐博士淡淡的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淡漠得简直像是无机质的人偶，“你听说过天人岛吗？天人岛上还有一座天人神殿，那个地方被一个很烦人的女神棍看护。”
李博阳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的点头。
徐博士好像与宁无休一样，对天人岛上的那位，都没什么好感。
“没人知道的是，在天人岛天人神殿的地下，还存在一座神秘的道庙。”
“那道庙里的一本书，就是给予纯人血脉没有任何能力的补偿——《景全解三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