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夜还猪
猪一看就是大佬精挑细选的, 油光水滑、身形矫健、肉质肥美，挣扎起来整猪身上的肉都在抖动着，看起来口应该很不错——如果姜瑭听不懂黑猪说话的话。
“前辈我不好吃的！”
“我年纪很大了, 肉挺老的呜呜呜……”
“我还不爱洗澡, 我身上有味儿！”
“前辈不要吃我呜呜呜……”
黑猪嗷嗷叫，声音尖锐刺耳。姜瑭寻思, 要不是傅灵均所住的地方都会有结界的话, 那么黑猪的叫声可以将整个客栈的人都吵醒。
姜瑭：“……”
他迟疑地看向傅灵均：“送……我的？”
傅灵均板着一张脸：“嗯。”
还是那个猪圈里最大的黑猪, 比那两的有肉多了。
姜瑭很难形容大半夜困得要，还要和傅灵均讨论猪的去留件事。
“猪, 太大了。”他很努力地劝大佬放弃猪，“我也不可能, 带着猪, 一起走。”
看傅灵均的表情好像在考虑将大黑猪换成黑猪, 姜瑭又连忙补了一句：“我不想吃了, 真的！”
就算姜瑭曾经对那两黑猪有什么非分之想, 现在也已经没有了。
他以前吃的肉食都是熟的，从未近距离听过“食材”如此鲜活的反抗，现在他一看到黑猪就能想到它的那句前辈别吃我, 心里阴影有那么一点大。
“我把它，送去，好不好呀？”姜瑭伸手揪住傅灵均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傅灵均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但他的眼神在自衣袖上那手上逗留了一下, 松开了猪，过来牵姜瑭。
他没有说话，但姜瑭知道他是答应了的意思。
于是深夜未眠的两个人还大半夜去还了猪。
被围起来的篱笆里面, 两睡得香甜的黑猪和猪妈妈缩在一起。傅灵均将那油光水滑的大黑猪放去时，姜瑭便听到了黑猪哼哧哼哧地边哭便朝着自的崽崽诉苦。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爹都差点被吃掉了呜呜呜。”
“你俩猪羔子快我起来！”
最是委屈巴巴地用鼻子拱着自的媳妇：“我好想你呜呜呜。”
黑猪妈妈烦躁地甩了甩尾巴，打在了凑过去的黑猪脸上。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姜瑭瞧着月色下的还猪人，觉得傅大佬做什么都是那样潇洒帅气，扒在篱笆外眼巴巴地看着他。
肩宽腿长，动作利落，还生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吸溜。
姜瑭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人折腾了半将猪还了，轧马路一起客栈。
原本姜瑭都困得不行，现在倒是清醒了很多。
他一边走，一边偷瞄身边的大美人，觉得他话真的很少——就算是在送猪的时候，话也是少的。
“傅灵均。”他突然叫他。
傅灵均牵着姜瑭的手，声音在夜色中分外清晰：“嗯？”
“傅灵均。”他又喊。
傅灵均没有说话，是侧过脸来看他。
“傅灵均。”姜瑭仰头看他，“你可不可以，多和我说，几句话呀。”
月光停于傅灵均长长的睫羽上，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两扇浅浅的阴影。
他的眼睛里有眼前调皮的少年。
“我好喜欢你。”姜瑭又甩了甩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你呢？喜欢我吗？”
傅灵均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到了人交叠在一起，又甩过来甩过去的手上。
半晌，轻声“嗯”了下。
“嗯？”姜瑭噘着嘴，“就一个字吗？”
他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而垫脚吧唧一口，亲在了傅灵均侧过来的脸颊上。
亲完就跑，撒开傅灵均的手溜得飞快。
鲜活的少年在乡间道上奔跑着，张开双臂拥抱着浸下来的皎皎月色。
那个吻好像在停在傅灵均的颊边，温热，酥麻。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快步追了上去。
2·心思
出来度蜜月的人没有走远。
靠着双脚走走停停几日，他依然在广陵府境内的凡人城镇中。
说是度蜜月，姜瑭一点也没觉出来，甚至觉得自是和大佬出来周边城镇几日游了。几的日子除了那黑猪还算得上激动人心以外，都过得十分枯燥乏味。
吃吃喝喝逛逛街，晚上抱在一块儿睡觉也就是真睡觉，半点不和谐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此地名樊城，应当算是周边最大的一座城了。昨日刚到的时候，姜瑭和傅灵均就兴冲冲在最繁华的地段选了家最豪华的客栈。
第一早，姜瑭是被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披了件衣裳跑到窗前往下看，瞧了被人群簇拥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位喜气洋洋的年轻人，周围衣着同样喜庆的乐手正在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高头大马还跟着一个四抬的喜轿，周围看热闹的多是孩子，凑过来时，喜轿旁边走着的喜娘还会笑盈盈的拦下孩子，了糖哄孩子离开。
“哇，有人成亲！”姜瑭不困了，兴致勃勃地看着楼下的迎亲队伍。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周边有人祝福他，他便拱着手一一谢过，简直就将心花怒放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取到了心爱的姑娘。
瞧着瞧着，姜瑭心里开始有点酸了。
他现在的状态明明就可以说是已婚。毕竟在镜花水月中，他和大佬成过亲了，理论上大佬就是他的人。
可当时成亲最初的动机，是想予对方一个真正的美梦，并用一场最盛大的喜宴告别它。
姜瑭不知道傅灵均当时说出成亲的话的时候是出于什么心理，又到底想不想和他成亲，或说，有没有悔和他成亲。
虽然么说好像有点丧气，但他现在的相处模式哪里像成过亲的人啊！
现在大佬抱着他睡都不会搞动作了好吗？
是什么概念，明明他才是新婚，新婚啊！怎么就搞得和老夫老妻似的！瞧瞧人家新婚的多激动啊，他出来度个蜜月都么纯情，太惨了呜呜呜。
姜瑭想着想着来气了，拢了拢衣服就要往楼下跑。
“去哪里？”他听到傅灵均的声音。
姜瑭没有头，很大声道：“去看别人成亲！”
大概是他总是将情绪都写在脸上，明显得不得了，傅灵均一瞧他样兴冲冲的样子就将他的那点心思猜了个遍。
想要逃跑的人刚刚扒拉上门，手就被牵住了。
傅灵均抓住了姜瑭的手：“走吧。”
姜瑭明明开心了，语气还是装作在生气的样子：“干嘛。”
他抬头看着傅灵均，脸圆鼓鼓的，像是一生气的河豚。
“成亲。”傅灵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