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一直都记得二妮问自己，为什么我不是男孩。
“你看，我们有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那就是结婚，对不对？以后不要觉得女儿家不好，那样我们自己就承认姑娘不值钱了。”
关文细声细语的说着。
目光透过双闪木门落在外头的果树下，他发现袁晓燕根本没走，是上山去了。
袁晓燕沿着山坡爬到了半山腰，俯视而下，竟发现洪家的果园可真大，覆盖了半截山头。
山羊在晌午的阳光下慵懒的啃着青黄色的草，这一头羊到过年就光下羊羔崽子都要卖不少钱呢。
袁明林就在林子边上和洪志海说话。
那老头子鬼叫的声音荡漾着。
洪志海回头应了一声便跟去了林子深处。
袁晓燕突突的下了山：“二哥！”
袁明林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有事儿？”
袁晓燕见他脸上写满了不待见，抓着二哥的手臂摇了摇：
“二哥，我是你亲妹妹，你咋跟我说话跟有仇似的。”
袁明林要不是顾忌是亲妹妹他早就给丢河里去了：
“都多大了还腻腻歪歪的。”
袁晓燕脸色一沉，撒娇的心情瞬间没了：
“哼，二哥就偏心眼，你现在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妹妹，全都是你家小姨子吧，你要是早跟我说洪家真有这么大一片果园还有那么多羊，我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嘿！”袁明林条件反射的扬手作势要抽：“你再给我说一句。”
“我……”
“明林，你去陪洪大爷去菜园里摘菜，我和她说。”
关文脚步轻盈的停在不远处。
袁明林瞪了一眼袁晓燕：“你再给我闹瞧我不抽你？”
“你说，我听着。”关文目送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错综的树杈子后。
袁晓燕上下打量了一眼关文：“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本就是你娘家妹妹找不到男人了跑到这里来找，我说错了吗？”
关文捂着嘴突然笑了：“说的好像你已经找到男人了似的。”
袁晓燕被笑恼了，大手一挥：“你……你别跟我来这套，我找不找男人管你啥是儿？”
“我妹找对象管你啥事儿？我看你是后悔了吧。”
关文一席话吧袁晓燕气的直跺脚：
“谁后悔谁是王八羔子，哼！”
关文面容平静的目送着袁晓燕的背影，忍不住悲叹。
她若不是袁明林的妹妹，父亲不是个军人，她早就把自己作死了。
晌午，洪大爷从自家菜园里拔了写大白菜，还宰了一头羊。
等关文回到屋前的时候，二妮已经挽起袖子帮着干活了。
洪大爷正拎着菜刀吆喝：“你这瓜娃，还能让丫头干活？”
洪志海吓得躲开老远，这一转身就把二妮手里的水桶夺过来了。
那脸上人不俊不禁的恼羞，看的关文心里头特安心。
微微一侧目，关文脸上赏心悦目的笑容顿时消失。
袁明林暗送秋波的眼珠子被关文撇在身后：
“大爷，咱们几个人也吃不完这头羊，留着过年吃多好。”
“这不高兴吗？家里没旁的东西，就是羊羔子成群，果子随便吃。”洪大爷说这话的时候瞪了一眼林水桶的儿子。
咋还不会说话了？口才，口才，不都说会遗传吗？
洪志海一哆嗦：“二妮，你坐，你来了就是客人，哪能教你伸手干活。”
洪老爷子这才恨铁不成钢的收回目光。
关文看向袁明林，他眼神会意的回了过来，掏出一冒烟处处一根在烟盒上敲了敲。
关文勐地发现男人的左手腕上不知何时带了一块腕表。
那表盘即便随着他动作一闪就缩进了袖管里，可关文还是认出来了。
这是当下最流行的中山表，表芯是瑞士进口，但是一般人是不可能有这种表的。
而且他的又不像是中山表，表盘直径虽然差不多看不出破绽，但是厚度……
关文歪着脖子随着他抽烟起落的动作往袖管里看。
“嗯？”袁明林注意到了，翻了翻手背看了一眼手表：
“你喜欢？”
关文没有说话，她只是觉得这块表不对劲。
袁明林见女人可能没见过这种好表，摘下来递了过去：
“你喜欢的话你拿去玩。”
毕竟女人没离开过乡下，没去过城里，很多稀罕玩意媳妇儿是没见过的。
但是，以后，只要她喜欢的，袁明林一定想办法都会满足她。
关文接在手心里就发现重量也不对，至少比最早期流行的中山表重了那么二三十克。
反过来看了看表盘后座，一切都看上去没有异样。
但是厚度绝对不是中山表的设计。
关文看了看袁明林：“这表我确实喜欢！”
袁明林眼睛一亮：“那你带着吧。”心里头美滋滋的。
一个钟头后，羊肉分割好了，升起地锅开始煮羊肉汤。
煮汤用的是排肉，肥瘦分层的，至于羊腿熬汤比较柴，被洪志海拿去烤了。
下水可以清丽一下昨个辣味汤。
一时之间苹果园里腾起羊膻味，骚的辣眼，可没多久那香味就改过了骚味，馋的二妮拽拽阿姐的衣角：
“阿姐，这是什么肉？”
关文勐地回过神来，将手表收入口袋：“羊，羊肉都有膻味。”
可怜家里是没有羊的，她们姐妹几个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肉。
“阿姐。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关文被拽出去几步。
“阿姐，刚才洪大哥给了我这个！”二妮宝贝似的从腰里要出一个红色布片。
关文迷住眼睛看着她一层层解开。
里头有一块碧绿碧绿的小石头，这是什么？
关文下意识的拿起来对着太阳看，蚕豆大小，通体碧绿，不透光的时候，完全的祖母绿颜色，透光的时候，高冰翠玉。
“这是好东西，洪大哥给你的？”关文反问道。
二妮低下头点点下巴：“嗯！”
“你留着吧，以后镶个戒指什么的挺合适的！”
二妮迟迟的不接：“阿姐，其实，我觉得洪大哥挺好的。”
“嗯，你去多和大海聊聊，阿姐有事儿，待会儿你姐夫要是找我，就说我上茅厕了！”
关文交代完离开了果园。
远远的看见袁明林的军卡就在不远处。
关文拉开车门跳了上去，掏出手表拧了一下上劲的螺口。
那指针突然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