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珣让自己先下车，她也没多说什么，起身打了帘子，钻出车外。
见萧丛薇先出来，一手还扶着自己的脖颈，卫陵看看她身后，“相爷他……”
“相爷有些不适。”萧丛薇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把楚珣的腿当做了枕头，结果把楚珣压麻了，动弹不了。
卫陵一听楚珣身体不适，以为是旧伤发作，立刻就要入内。
好在这时楚珣打帘出来，并无异样，卫陵这才安心。
已经出了王都的地界，驿站停留的人也不多，卫陵把马牵下去喂草料休息。
有驿卒上来询问楚珣和萧丛薇是否需要准备吃食，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从二楼冒了出来：
“少桓哥哥！”
二人抬头，正是司马柔嘉。
只见司马柔嘉一副寻常装扮，身边没有带任何一个婢女或是侍从，看见楚珣进了门，一路奔下楼梯。
“柔嘉，你怎么在这！”楚珣诧异，神情也变得严肃。
“我已经在这等了两天了。”
“有事？”
“少桓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西凉。”
“胡闹！”
楚珣厉声，这种严厉之色是司马柔嘉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少桓哥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许是觉得自己刚才过于严厉，楚珣声音温和了下来：“陛下可知你出来？”
司马柔嘉摇头。
“你不能去。”他耐心道：“路途遥远，这一路上若发生什么，我如何向陛下交代？不要任性，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不能去，她为什么可以！”听到楚珣的话，司马柔嘉抬手就指着一旁的萧丛薇，忿忿不平。
萧丛薇眨了眨眼睛，自己又要躺枪了？楚珣不让她去，还牵扯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做我的婢女，一路随行伺候。”
好解释！萧丛薇终于知道为什么楚珣不带随侍的人了。
“她能做得，我也能做得！”司马柔嘉苦苦哀求：“少桓哥哥，就让我去吧，就算有什么，以你的武功怎么会护不了我呢？”
楚珣见实在劝服不下，最后只好欣然答应，但也立了规矩，没有他的允许，司马柔嘉不得出他的视线范围。
就这样，原本的三人同行，变成了四人同行，楚珣让卫陵把消息传进宫里，休息了片刻，又继续赶路。
萧丛薇与司马柔嘉坐了个对面，一路上，司马柔嘉都没有正眼瞧过她，那一双眼睛，大喇喇地就那么在楚珣身上徘回。
萧丛薇有一种自己就是个电灯泡的感觉。
到了一个不知何地的小镇，楚珣让卫陵买了两身男装，要她和司马柔嘉换上，以便路上方便。
换好衣服，萧丛薇怎么都不肯再进马车内，只说既然是随侍的装扮，哪有都在车里坐的，她要和卫陵驾车，刚好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
楚珣看了看她，也没多说什么，司马柔嘉见萧丛薇如此说，更是乐得其所。
总算不用再当灯泡了，虽然外面很冷，却很自在，尤其是在经过视野宽广的大片草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都让她心旷神怡。
萧丛薇是自在了，可旁边的卫陵难受了，跟国相夫人一起当车夫，还真是前所未有，整个人都崩的紧紧的。
“卫统领，你放松点。”萧丛薇看着一旁端坐，双目直视前方，丝毫不敢偏移视线的卫陵，打趣道。
“夫人叫我卫陵就好。”即使是回话，卫陵依旧不敢转头看她。
“我现在跟你一样，都是车夫，叫夫人可不合适，”萧丛薇偏头想了想，“就叫我小薇吧。”
卫陵的鞭子差点失手，小薇？他可不敢！
看着卫陵囧迫的样子，萧丛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学会习惯我新的身份，以后多多指教！”
突然，马车一震，萧丛薇惊了一下，一把扶住了前面的把手。
她以为是遭遇了什么袭击，忙四周窥探，可什么都没有，本想张口问卫陵，但看到他面上紧张，且又离她五分远的距离，当下便明了是怎么回事了。
萧丛薇还记得第一次她和楚珣同坐马车时，那熟悉的一震，与刚才无有不同。
自己在里面有美人相伴，还看不惯她在外面和卫陵聊天，这是什么人嘛！
司马柔嘉看到楚珣面色不太好看，一直沉着脸，也不太敢找他说话，毕竟他真生气起来，她也是害怕的。
余光瞟到楚珣身旁的红色木盒，司马柔嘉一边好奇地伸过手去拿一边问道：“少桓哥哥，这是什么？”
手还没碰到，楚珣已经将木盒拿起来放到一旁的木匣里。
“公主若是觉得累了，就让卫陵找个地方停下来歇息一下。”
司马柔嘉看着楚珣把东西收起来，又岔开话题，心里微微一酸，她的少桓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开始对她躲躲闪闪了，就连称呼都不再似从前一样。
而这个变化，就是在萧丛薇来了之后，虽然那是他娶的妻子，可她并不相信楚珣是真的喜欢，她一直笃定自己与那个南禹郡主，在他的眼里是不同的，她在楚珣的心里是更重要的。
“公子，我现在可是你的婢女，不是公主！”司马柔嘉赌气地看着楚珣。
“不要闹脾气。”
“是不是我在你的眼里一直都很任性？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把我当成小孩子？”
司马柔嘉忍着眼泪质问。
车外，萧丛薇无聊地看着远处，一会儿看看天上的鸟，一会儿望望路过的山，这时，身后隐约传来司马柔嘉的声音。
听起来，气愤好像不怎么愉快，好像在问楚珣什么，于是，她稍稍向后靠，一颗八卦的心冉冉升起。
可是当她仔细去听的时候，怎么又什么都听不到了，里面一丝声音都没有，她挠了挠耳朵，又伸头去听，还是听不到。
“卫陵，你有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吗？”萧丛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卫陵仍是端端正正地看着前方，一丝不苟，不回话，但是摇了摇头。
萧丛薇回身坐好，纳闷到，难不成是刚才听错了？可能还真是听错了，毕竟之前自己没有休息好，产生幻听也是很有可能的。
刚才察觉到萧丛薇的偷听，楚珣用自身的真气封住了整个车厢，然后才看着司马柔嘉，不含任何的语气：
“我从未把你当做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