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祸从口出，你这话要是给旁人听见了，事后指不定要参你一本。”
这话半是打趣半是提醒，方落落知道如今各家各府都在等着看帝后争斗的笑话，因而朱氏这话也算不得冒犯。
毕竟，法不责众。
“他们要参就参，别说是我们这些勋贵，连文官的夫人们也都在暗暗打听这些事情。”
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朱氏继续拉着方落落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皇上生了好大的气，连皇贵妃宫中都去得少了，那日午后直接去了皇后宫中，质问她是不是想要造反！”
看来的确闹得大，这等话都传出来了，方落落也听得入神，“那皇后娘娘是怎么说的？”
“皇后娘娘还能如何？她说自己将皇上当做同生共死的夫君，如何能造反？”
暗暗点头，方落落不由得感慨皇后会说话，这回答简直滴水不漏，没有给皇上和外人留下靶子，但是又无声地向皇上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说到这里，朱氏稍稍犹豫了一下，又凑近了些，声音也越发地低了：“那些宫人还说，听到皇后在跟皇上争执的时候，说之前她卧床不起、终日精力不济，都是因为皇上在她的饮食中掺了药。”
“……”
想着皇上的性子，下毒慢慢毒害皇上身子一事倒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毕竟之前他就是这么对待将他视为亲兄长的弟弟的。
心里不由得冷了下来，但是她面上只露出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可能吧？皇后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发妻，再怎么都不会……”
“男人心狠起来，比女人可狠多了。”
摇摇头，朱氏可是将这话都听进去了，她又低声道：“而且他之前能那般对待王爷，今日这般对待发妻，我竟然觉得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管朱氏是有意来自己这里打探什么，还是无心之言，方落落都不能任由她说下去，她低声道：“慎言！这样的话你可不许乱说，当日在宫宴上不是都说得清清楚楚？是何照暗中违抗圣意、瞒着皇上做的！”
“话虽如此，可是有几个人信？”
朱氏还要再说，但是对上方落落严厉的神色之后，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
叹了口气，方落落假意安慰朱氏：“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我好，可是举头三尺有的未必是神明，还有可能是探子。这样的话你可万万不能跟别人说起。”
见方落落关心她，朱氏只以为她也将自己当做手帕交了，高兴地应下了。
谈完了这一通，方落落将目光从这一桌上移开，想看看白氏如今在哪儿，不料却对上了一双阴毒中满是恨意的眼睛。
被那眼中的恨意惊了惊，方落落这才定神看向来人，竟是鬓边簪着白花、做一身守寡装扮的何夫人。
对于这位尖酸刻薄的何夫人，她向来生不出什么好感，暂且不说她之前为难她的那些事，单看她的夫君助纣为虐、残害忠良，就知道这一家人根子都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