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提醒，朱氏才发觉自己的用词的确有些不妥当，但是看着她们两个这么亲密的模样，倒是让她生出了别的想法。
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荒唐得很，朱氏摇摇头，将脑海中那点想法全都挥去了。
方落落看着神情不大对的朱氏，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们这一桌言笑晏晏，但是何夫人那边却是寒风冷雨。
“母亲……”
坐在何夫人身侧的是她的亲生女儿何如烟，阴狠毒辣的父亲和嚣张气焰的母亲居然没有将她养歪，只性子怯懦得很。
若女儿不是自己看着从肚子里爬出来的，何夫人简直都要觉得当年是自己抱错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里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何夫人示意她闭嘴，何如烟还想再制止，但是一对上母亲那埋怨中又极其不喜的眼神，她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到底是十几岁的女儿家，对上外人铺天盖地的探究眼神和窃窃私语，尽管头低垂着，但还是忍不住溢出了泪水。
何夫人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竭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遇到从前相熟的官家夫人了还想搭讪一番，但是别人不是草草应付过去，就是目不斜视，视她为空气。
何谓人走茶凉，她算是清楚了。
她今日来可是存着想要以受害人身份逼着方落落不自在的想法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丝毫没有愧疚之感，望向自己的眼神一片平静。
此时再听到那边的欢声笑语，她心中恨不得将她活生生手撕了！
她不顾女儿的劝阻，一把挣开了女儿攥住自己的衣袍，气势冲冲地朝着方落落那一桌去了。
“……你们家王爷的英姿可真是……”
这边的夫人们正笑眯眯地提起慕容墨当年在盛京中的风头，方落落也听得正入迷，但是见说话的夫人住了嘴，望向自己身后，她才后知后觉地侧身看过去。
却是何夫人气势汹汹地看着自己，眼睛瞪得都快出来了。
“何夫人可有什么事？”
即便如今何大人已经被褫夺了官职也已经死了，但是方落落还是言语之间以官家夫人称呼她。
“我是来看看，害死我丈夫的凶手是如何招摇过市、毫无愧疚的！”
望着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的女子，何夫人一想到过世的丈夫，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倒是让许多想为方落落说话的夫人们不好开口。
毕竟失了丈夫的人，她们也说不出什么刻薄话。
“你丈夫是被皇上赐死的。”
白氏忍不住低声开口，“你丈夫残害忠良，害得数万的戍边将士惨死，大盛疆土差点不保，皇上只赐死他一人，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等她情绪稍稍平定下来之后，方落落从自己的侍女手中接过一方帕子，递到了何夫人面前，语气平澹：
“何夫人先擦擦眼泪，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与其在这里责怪无关之人，不如想想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