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满眼都写着心疼的男人，文老摇了摇头，又是一个痴情种。
好不容易将白玉抬回了她住的地方，她和盼桃是一等丫鬟，两人住一个房间，因而还算是宽敞，文老看伤，此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用剪子将已经和血肉湖成一团的衣物剪开，留在房间里的众人看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背上一直延伸到腰部以下，皆是血肉模湖。
方落落忍不住蹙紧眉头，“这……若是能治好，以后会不会留疤？”
“留疤是必然了，即便用上宫廷秘药，这么大面积的伤口也必然会留疤。”
更何况能不能救治回来还两说。
文老还是施救，方落落即便再不忍，也只能带着人先行出去，在外面的走廊下等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想哭又想笑。
一个月之前似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忽然间什么事情都变了？
此时她身侧只有一个冷云，冷云的眼圈都红了，他茫然地看着前方，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他心头百感交集，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白玉此次……半身不遂。”
这已经是方落落能够想出来的好一点的情况了，毕竟文老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了，她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要娶她。”
承诺顺理成章地就说了出来，方落落的视线转向他：“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此时文老已经出来了，他手中已经拟好了几个方子，手上还沾着血迹，看得方落落立马不忍地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暂时已经止住血了，但是毕竟外伤面积太大了，今晚指不定要高热，若是能熬过高热，这条命就还能保住。”
今晚便是关键，文老忍不住叹了口气，决定将话同他们说开，“但即便今天这个槛过了，以如今白玉姑娘的情况，我即便是用尽平生所学，也不能担保她不会身落残疾……”
即便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话的时候，方落落还是险些晕厥过去。
一旁的盼桃搀扶住了她，低声宽慰：“小姐，如今你是院子里的主心骨，若是你也不行了，谁还能为白玉讨回公道？”
“不过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方落落深吸几口气才算平静下来，然后看向一旁的冷云：“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当值，也免得王爷迁怒于你。”
“王妃，其实王爷他——”
见她提及王爷时语气中满是怨怼和恨意，冷云想解释一二，但是却被方落落抬手制止了，她眼神平静：“不管是为了什么，我与他之间隔了白玉的事情，依然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说着，她忍不住低头苦笑，“总是要我体谅他，可是为什么他不能体谅体谅我呢？”
她只是这世上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女子，也会受伤流血，也会疼痛，也会为亲近之人的受伤而哭泣……她不是圣人。
冷云毕竟不是简单侍卫，即便心中牵挂白玉的伤势，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