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文老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提笔在慕容墨的脉桉上记录起来。
因着百转千回丸的药性十分奇诡，即便是自认为医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文老，从前也没有医治此类患者的经验，一切都算得上是从新开始。
“最近药效似乎平稳得很，仔细说来，这百转千回丸的功效到底如何，我也不甚明晰，有关此药的记载还是从我师兄当年的手札上习得。”
他近来的身体状况不错，因而文老的心情也很是好，记录完脉桉，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慕容墨待文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这才细细碎碎地叹了口气。
他身体情况如何，看来即便是文老用金针断脉的法子也诊治不出来了。
他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近些天来，他时不时就会感到一阵阵突发的心季，看来是大限将至、时日无多。
不过还好，他想做的事情，应当赶在这之前就能做完了。
如今东宫门庭冷情得很。
大盛与历代各朝都不同，许是大盛先皇害怕再闹出皇帝老子太子儿子共用一个女人、母妃变太子姬妾的丑闻，因而将太子的东宫都建在皇城之外，皇城边上第一间行宫似的府邸，便是太子府。
因着前不久在朝堂之上得了皇上一句“不仁”的评价，如今各大世家对太子是否还能成为太子这一点已然打了个问号，因而这些天除了承恩公还会照常往来太子府，东宫竟是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太子借酒消愁，承恩公也长吁短叹，最后还是承恩公将太子手中的酒杯夺下：
“太子爷，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见着承恩公难得露出了这样的神情，太子倒是终于打起了些精神，“舅舅与我乃是血亲，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些天的人情冷暖，让原本对外家生出怨怼的太子，心中的天平又重新一点点倾斜向了卞家。
纵然京中其他世家不盼着自己好，卞家从一开始就和自己唇齿相依，他们是不会谋害自己的。
“如今皇上当众申斥你不仁，加之宫中皇贵妃的一对儿女圣卷正浓，皇贵妃也比我姐姐年轻娇媚许多。你有没有想过……许是皇上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因着左右无人，国公爷说话便大胆了许多，他一边观察着太子的神色，一边将自己这些时日的猜想说了出来。
“不无可能。”
即便不愿意承认，但是太子忍不住长叹一声，他深知父皇的薄情寡义，“即便有着十多年的父子之情，但是废立太子也只在父皇的一念之间。”
“既然太子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那更要知道，不管皇上立了谁为太子，你这位之前的废太子，必然是后者的眼中钉肉中刺，太子不想争，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到时候他们会不清算你吗？”
国公爷见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趁热打铁，继续诱劝。
“这话固然没错，可是我手中什么实权都没有，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