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不由得笑了笑，王女官没有就着这件事再说什么，而是将她一路护送到了宫外的马车上，“王妃，这些时日宫中杂务众多，老身先将宫中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去王府里伺候您。”
拉下帘子之后，方落落看不到王女官那张虚伪的脸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盼桃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虽然胆大心细，但是到底没有经历过这种真实的断头流血的场景，此时也有些害怕了。
“别怕，都过去了。”
方落落握住了盼桃的手，轻声宽慰她。
“奴婢方才在外面端水的时候，听到了宫女太监他们说，昨夜宫中贼子犯上作乱，死了不少人，连昨日进宫的诰命夫人都没能幸免于难，死了好几个。”
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小姐，盼桃想想昨夜都觉得后怕：“如果不是灵堂地点设置偏僻，只怕昨天我们也要交待在那边了，便是国公夫人昨夜也被吓得不轻，今早见人的时候还是瞎嚷嚷着什么杀人之类的。”
“国公夫人被吓疯了？”
听明白了盼桃的言下之意，方落落听了也觉得惊骇不已，那么一个处处要强的高傲人，居然疯了？
“应该是的吧。而且国公爷和太子如今都被下了大狱。只怕卞家以后要难了，国公夫人这病或许能好，但是好了还不如不好呢。”
听着盼桃的轻声细语，方落落心中却是闪过千万个念头，最后还是化为了虚无。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了下来，她刚一下马车，就看到门口立着的三位妾室连带着家中的丫鬟小厮，乌泱泱一片的人。
“姐姐！”
没想到先回来的竟然不是王爷，而是方落落，韩水瑶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迎了上来：
“姐姐昨天在宫里受惊了。没受到什么伤害吧？那乱军作乱起来……姐姐能够保全自身，真当是不容易。”
“奴婢没什么文化，但是听老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妃必定是有后福之人。”
向来不怎么说话的翠柳这次也开了口，只有晴川一个人脸色有些灰暗地站在一边，没有说什么。
她们的话方落落一句也没听进心里，她虚虚一笑：“我先回去休息片刻，有什么事情都等会儿再说。”
她正要回自己的院子的时候，晴川却在此时期期艾艾地叫住了她：“王妃，王爷呢？为何王爷没有跟王妃一同回来？王爷可还安好？”
“宫中发生这样的乱子，王爷既是深得皇上爱重的肱股之臣，又是皇上的亲弟弟，此时肯定要在宫中勤王。”
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晴川，韩水瑶恨不得时时刻刻打压晴川的嚣张气焰，嘴上自然也不留情。
“正如韩夫人所说的那样，王爷在宫中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方落落澹澹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转身离开了。
回去之后先是睡了一觉，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却从盼桃口中得知，太妃已经在她院子里等了许久了。
“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匆匆忙忙地穿着衣物，方落落稍稍收整出个整齐模样，就往外走去。
她走到外面的厅堂，果然见到了正坐在八方桌旁边等候的肖太妃，太妃见她要行礼，赶紧制止了：
“这些虚礼就都免了，你快些告诉我，王爷可有什么事？”
“王爷应当是没什么事，出宫的路上，我听王女官说起，这次皇上能够一举擒获犯上作乱的贼子，还是因为王爷事先告发。”
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太妃，方落落见着太妃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又道：
“有太妃日日为王爷吃斋念佛，想必满天的神灵也会庇佑王爷的。”
这话让太妃心中好受了许多，她见方落落对慕容墨的态度似乎稍稍有些缓和，便看向她：“这次遭逢大难，你和墨儿也应该明白，世事无常，与其执着于那些不高兴的事情，还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
“儿臣记住了。”
正要送太妃离开，方落落真要亲手扶着太妃离开的时候，太妃的目光却落在了自己让人带来的一瓶酒上面：“今日墨儿回来之后，我也会好好劝劝他，今夜他会宿在你房里，你可知道本宫的良苦用心？”
那瓶酒是什么酒，不用问她也知道了。
她徒劳无功地动了动嘴皮子，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见她沉默，太妃只当她是认下了，心中更加欢喜。
好不容易料理完了宫中的事情，慕容墨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到了母亲那边派来的人。
他无法，只得先去了太妃的芝兰院。
“你如今是心思越发的大了。”
太妃此时正跪在蒲团上，听到身后慕容墨请安的声音，她的脸色有些发冷：“这种谋逆的大事也敢参与？我不是从前跟你说过，不要掺和这皇位的争斗吗？”
“儿臣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慕容墨脸上没有半分愧悔之意，他只是无比冷澹地看着跪在小小的佛像前不住地祷告念经的母妃：
“不甘心自己被人当做枪使，不甘心被人当做棋子。他昔日是如何对我，我今日便如何还回去，这样做难道不对吗？”
忍不住蹙起眉头，太妃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他是皇上，你又能如何？若是你不曾掺和到这件事里，以后等时局平静了还能就藩，但你如此一来……恐怕这辈子都难以离开京城了。”
听母妃说起就藩一事，慕容墨却是蹙起眉头：“母妃你可是为了我的事情去求太后了？”
“只要你一日在京城我的心就一日不得安生。”
捻着手中的佛珠，肖太妃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慈爱与愧悔交加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父皇在世的术后，曾经几次三番地说过，你是他众多子嗣中最像他的，若不是他突然暴毙，那个位置你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叹了口气，想起已经逝去多年的先皇，肖太妃只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