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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穷折腾萧逸文弄权扬名瞎举措薜为民辞官归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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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文最终还是发现了这种不正常的态势,思之再三,决定加以扭转。一次开会,老杨在班内为学生讲解一道几何题,迟到了五分钟。萧逸文冷着脸狠狠批评道:“老杨,你可不要认为开会是可有可无的事。以后你如果再这样迟到,必须作出书面检查!”老杨正要解释,却看他一脸严肃,就低头承认道:“校长批评得对,我以后注意改正!不再拖堂!”萧逸文并没就此打住,却借题发挥道:“注意改正还不行,必须及时改正。另外还有一部分人,整天不搞教学,工作日不分场合聚众饮酒,影响恶劣。教办室已接到举报,我奉劝这些人要识时务、要顾大局,不要自以为是,拉帮结派,另立山头。否则一旦发现,决不姑息迁就,定要给予严肃处理!”老杨方有所醒悟,他是借此作引子,来警告那些与何九丰交往过密的教师。从此后,老杨更加谨慎,每碰到何九丰拉他进酒场,他总以感冒、拉肚子为由婉言谢绝。几回过后,何九丰当众揭穿道:“宁可相信鬼吹灯,也不信你肚子疼!你信姓萧的那一套,他吃喝玩乐你哪都知道?走,今天我做东,你炳南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怕啥呀?”老杨只好就犯,跟着他进了老王饭店。几杯酒下肚,何九丰公开言论道,姓萧的不允许别人喝酒打牌,他天天去泉安喝花酒、洗花澡、推牌九,当谁不知道是吧?己不正不能正人,别听他那一套,咱们只管喝咱的。众人被他一撺掇,心想能让酒疯子做回东也是几十年不遇的事儿,今儿干脆破开量喝吧!牛顿与马成都是九九年刚下学的大专毕业生,教初三平行班,当时也在被邀之列,自以为酒量尚可,不幸被何九丰忽悠得当场就喝醉了。马成醉卧家中不抬头,牛顿红脸粗脖上起了课,竟吐了一讲台,被学生们扶回家去。两个班的课没人上,学生们在校园里乱成了一锅粥。幸亏萧逸文不在,许治春也没向他汇报此事,事情便不了了之。老杨却有了警觉,深知校内派系森严,矛盾重重,对学校的发展忧心忡忡。

不过萧逸文倒是有些政治头脑。他明白若要成就一番事业,就离不开地方势力的支持,更离不开一帮替他打天下的哥们。他首先通过孙怀天与蔡政道拉上关系,一年三节均去拜访,关系越走越密。蔡政道许诺道,只要是为了学校的发展,不管街面上任何小痞子寻衅闹事,都不用担心,有他出面便可万事大吉。萧逸文深知蔡政道在蔡湖根深蒂固,姓范的根本不是姓蔡的对手,凡事便与之协商后再作行动,否则即使得到乡党委政府的支持,如若没有蔡政道的允诺,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双方在这种默契中互得利益,其乐融融。萧逸文既已取得了地方势力的支持,只缺一帮打天下的兄弟。通过几番游说,他说服了以前同校共处的三名干将,先后将他们调进蔡湖中学。除刘长海外,另外两人便是孟庆贺和彭伊味。

孟庆贺乃体坛名将,五大三粗,一副凶神恶煞的面目,一进会议室便震懵了全体教师。在向大家介绍时,萧逸文专门强调他的强项就是拳击运动,称他曾获得过全省拳击亚军,并坦然笑道,以后外人胆敢到学校闹事,自有孟庆贺前去料理。众人会后便激将崔锋道,崔主任你也是教体育的,管不管和孟庆贺比划两招?崔锋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又有人向他进言道,孟庆贺是萧逸文请来的保镖,说不定会把你的教务主任给挤掉的。他依然不应声。众人便确信,萧逸文是把蔡湖当家住下了,三五年决不会调走的。能“以校为家”的领导定是好领导,大家以后的日子肯定坏不了。说到这儿,有些教师笑道,以后街上的小地痞小流氓再敢今天打学生几下、明天骂教师几句,就让孟庆贺这个保镖好好修理修理他们吧!

彭伊味是物理系高材生,长得瘦弱无骨,戴副高度近视眼镜,镜片宛若啤酒瓶底,而他的眼珠时青时白,实在有些乖戾。萧逸文考虑到许治春太忙,便安排彭伊味任复习班的物理课,这也算是给他一个考验。好在他精通国学,了解民国大师辜鸿铭的典故。据说辜鸿铭辛亥革命后拒剪辫子,给学生上课时便受到嘲笑,他却满不在乎,待大家笑得差不多了,他才慢吞吞地说:“我头上的小辫子,只要一剪刀就能解决掉,可是要割掉你们心里的小辫子,那就难了。”学生顿时肃然起敬,不敢再笑,才认真听他讲课。彭伊味便信手拈来,活学活用。复习班的学生看到他酒瓶底似的眼镜和乖戾的眼睛果然都笑起来,他也慢吞吞地说道:“你们笑我,无非是因为我的眼镜。但我的眼镜是有形的,能随时取下来擦洗擦洗,便能让我明察秋毫;但你们心里的眼镜是无形的,而且是有色的,如果摘不下来,怕是永远也看不清这个世界的。”这段开场白比民国大师讲得还要富含哲理,学生们果然遵循他的管教,他很快便赢得了大家的好评。

不过,让大家更感兴趣的却是他带来的娇妻唐一一。牛顿、马成和刘凭臣等几人暗地里评议这个身材窈窕、杏脸桃腮、双目含春、秀发披风的女子,一度被她的风姿迷倒。不少女教师也是惊艳莫名,圈子里出现这等美女,岂能不让她们羡慕嫉妒恨?然而令她们欣慰的是,此等美女却没正式工作,据说还得两年才能大专毕业。然而毕业了有啥用?早就不分配工作了!长再漂亮有啥用?还不是闲当花瓶任人看!

正当众人沉浸在对唐一一的津津乐道之时,许治春也感到了个人的危急。物理课是他的强项和看家本领。可是姓彭的居然能受到学生们的热捧!这让他如何也放不下心。他敏感地察觉到,萧逸文刚上任一年便站稳了脚跟,这虽有他和崔锋的鼎力相助,但姓萧的是道中之人,岂能容忍外人架空了权力?他显然已被姓萧的看作圈外之人。因为萧逸文多次在例会上表示,学校的账目早在校委会上公布过了。其实这都是鬼话!萧逸文一定是担心账目一旦公布于众,会引起诸多动荡,所以根本不相信这个班子。如今他调来了三个得力干将,显然是要更新班子成员的。看那个孟庆贺的长相就知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尤其还有这个彭伊味,竟抢走了复习班的物理教学——这真是一个可怕的预兆!许治春如此想来,思之再三,方出良策。他自恃精读《登徒子赋》,深知佳人“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而彭伊味的老婆如此光彩照人,他一定是一个登徒子,便决定先给他套个不白之名吧!暗地里便在众人中讽刺彭伊味是“登徒子”一样的色棍。由此可见,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如若有一个漂亮女人,那是要荣膺“登徒子”之美名的。但彭伊味似乎对此并不介意,只求务实教学,倒赢得蔡凤龙的高度赞誉,个中原因实难得知。

后来的事态发展正如许治春所料。当然,他既然有了被萧逸文清除出局的担心,就一直在暗中寻求着新的退路,以免会落得措手不及。

二零零一年秋,萧逸文在孙怀天的支持下,在蔡湖中学成功地举办了泉安县中学生秋季田径运动会。按照萧逸文的安排,孟庆贺担任运动会的总务工作,许治春只负责校务工作。举办运动会定有大笔的资金投入和支出,这明显是姓萧的在收拢权力,并且暗中替换班子。许治春只得忍气吞声,仍相信萧逸文不会轻易踢掉他的。他自信这些年帮助对方开启大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萧逸文即使想摆脱他的影响和控制,但只要他全力以赴地应对时局,静观其变,一时半会还不至于被甩下马的。

运动会的成功举办显然再次提高了萧逸文的声誉。第二年秋,在校生突破两千四百余人。萧逸文显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简直被荣耀冲昏了头脑,从此出门不再坐公交车,改由专车接送。而且,他与外界的交往业务骤然猛增,几乎整天在外奔波。小轿车成天在校园中出出进进,今天接萧逸文送蔡政道,明天送唐一一接姚桂霞,后天又不知接送哪个老几。许治春、崔锋等人开会办差,只能坐公共汽车,偶尔能趁着坐上一回轿车,都感动得半宿睡不着。这一年萧逸文便当选为市党代表,一时声名鹊起,成为地方名流中的名流,常常久居泉安,夜不归校。众人便纷纷猜测,姓萧的如此折腾,一年到头究竟要花去多少费用?毕竟众人很少有包车的,对出差消费、与人交往所需的大把钞票,他们是讲不清的,越是讲不清越是神秘莫测,越让人说起闲话来了。

萧逸文对此偶有耳闻,又赶上农村中小学开始实行“一费”制。他当即立断,借开源节流之美名,废除租车制度,决定购买一辆车自用,便向亲朋借款,终于买来了一辆上海大众,竟然又惹得教师们一片哗然。他正要借蔡政道之威来震慑众人,不巧偏偏发生了一件大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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