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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冷郁梅心若磐石拒师谏睿金苹舌如花枪截夫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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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两人各怀心思。直到天快亮时,海涛才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翻身看到女儿正酣然睡在身旁,影华却不知在哪儿,想必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呢!他穿好衣服,下得床来,果然听到厨房里有切菜的声响。他想起夜间所梦,仍有自责之心。是啊,用影华的话来说,十个男人九个色,一个不色是无能。他一向对学生规规矩矩,却不知为何会在梦到这等龌龊的事儿,这也许就是圣人所说的“食色,性也”。看来他还必须提高道德修养,不然可能会因此堕落下去的。

影华此时走进来,看见他仍在想心事,便问:“你今儿不上学校啦!”

海涛吓得急忙前去洗漱。她看他萎靡不振的模样,没好气地说:“看你平时一本正经、腰酸腿疼的样儿,原来把劲都用到梦里去了!”

他明白她还在记恨,便装作没听到。他自信没做亏心事儿,便觉心底无私天地宽。不管怎样,他对影华还是一片坦诚,以后凡有关男女的一切琐事,还是不要让她知晓的好,以免她胡乱猜疑,还惹火烧身,弄得自己颜面尽失,人不人鬼不鬼实在难堪。

早饭后,他骑上摩托带着影华娘俩赶到学校。到校后,凤荷跟着影华去了办公室,他忙着去看班。刚走到班级窗户前,就见刘大宝座位上围满了学生。原来他们都在听刘大宝发布新闻。一个学生发现了窗户外的他,忙说:“老班来了!”他们立即便作鸟兽散。海涛盯住最后离开的冯晓晓,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追问他从刘大宝那儿听到了啥好消息。

冯晓晓人如其名,最是胆小怕事,怎经住老师的三哄两喝?立即实话实说。原来刘大宝向人宣传的就是郁梅将要与付老师结婚的事儿。海涛立刻断定这是在散布谣言,很是生气,快步进班叫来刘大宝,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刘大宝便说了实话。他是从他爸爸那儿得到的消息,郁梅已主动退学,准备与刚刚协议离婚的付玉石结婚。

这下海涛的确沉默了。郁梅难道疯了不成?十六七岁的她怎么能和四十多岁的付玉石成婚呢?付玉石未免太过出格,明知一个少女的学业全毁到他手里,为何还要再毁灭她的一生!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海涛。前两节课,他在恍惚中度过去了。课很少讲,大多时间是让学生做作业。他无法容忍这种悲剧就发生在身边,他有责任有义务去唤醒身陷囹圄的郁梅,让她改变初衷,重新振作,面对不幸重新开创未来。第二节下课,他回到办公室,实在克制不住这种愤懑的情绪,便拿出信纸,给郁梅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告诫她不能破罐子破摔,要正视现实,鼓足勇气。他直言不讳地说,她若把一生交给付玉石,注定是一场悲剧,是没任何幸福可言的。信写好后,第三节课已上了近二十分钟,办公室里空无他人。他起身进班叫来蒋俊英,请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封信转交给郁梅。蒋俊英深知他对郁梅十分关心,对此也是深表同情,便郑重地做了保证,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信转交给郁梅。海涛担心出了差错,临送走她出办公室时说:“这事儿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她一脸狐疑地点着头,却实在不明白只不过就一封信的事儿,陈老师为何会这般隐秘而小心。

望着蒋俊英离去的背影,海涛方有些心安,却担心这封信如果送得晚了,郁梅和付玉石已经结了婚,那就不起任何作用了。可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他只有听之任之了。

蒋俊英没有食言,当天课外活动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了郁梅所住的酒店,亲手把信交给她。默默无语的郁梅面无表情地读完来信,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流落下来。蒋俊英想安慰她,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便傻傻地问:“郁梅,陈老师对你那么好,你咋这样做呢?你想想,那付老师都四五十了,你跟谁不好,偏要跟他?”

郁梅便把脸一沉,恼恨地说:“胡说什么!我心甘情愿,谁都问不了!俺爹俺娘都不问了,陈老师也更问不了!你告诉他,我认了,幸福不幸福与他没关系!我谢谢他对我的关心,我想我会有我自己认为的幸福的!”

蒋俊英没料到她会心如磐石,竟然这等冷漠而又坚决,不再多说什么,回校后找到陈老师,委婉地把郁梅的话说给了他。海涛听罢,心头黯然,这个心志倔强的郁梅,恐怕是伤心透顶才这等毅然决然。这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这一定都是付玉石一手安排好的,郁梅自觉既已依附于他,就只有听他摆布,将自身托付于他,才是她最好的唯一选择。想到这儿,海涛便觉得自己更有责任有义务来劝醒这个迷途忘返的孩子,只有这样,他才算尽了一个班主任的责任。他又想了许久许久,方动笔写第二封信,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帮她分析了她此刻的心理失衡,并且一丝不苟剖析了她当前所处的境地,希望她能够从长远考虑,从父母的处境考虑,以人生为重,不能意气用事,更不可自暴自弃。之后,他又找来蒋俊英,托她把此信带过去。蒋俊英已看到郁梅心志坚定,本不想再带,但出于对陈老师的尊重,还是答应下了。到第二天晚上,海涛终于接到郁梅的回言,信中只有一句话:“陈老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请求你不要再劝我了,祝我与付老师幸福吧!”

至此,海涛仍是疑惑,难道这般小小年纪的郁梅真就认定了付玉石?难道她不再顾惜她美好的未来与幸福了?难道她真相信付玉石这个狼心狗肺的人能给她带来一生幸福?

正当海涛还在为改变郁梅的执迷不悟而绞尽脑汁时,泉滨中学校园内却在传播着一条桃色新闻。内容大致是,仅仅付玉石一人骗取了郁梅已够刘姐忙活的了,却还有人为郁梅而痴迷,并不时地给她写信,其叵测的居心便是想乘人之危占些便宜。这话自然不会传到海涛耳中,影华却很快听到了风影。她考虑来考虑去,认为大家所议论的人一定就是海涛。放学回家,她对海涛惺惺相惜地笑道:“哎呀,涛子,你班里的那个郁梅长得可真没法说呀!我看着都心疼得不得了,更何况你们这些男人们?那老付个老色鬼更没法说了!”海涛听她如此调笑,便叹道:“古人说过,我见犹怜,况老奴乎!我也是气得没法说呀!”影华便又套起他的话来,海涛便把给郁梅写信的事讲了出来。影华一时弄不懂海涛写信的目的,但知一向敏感的他心细如发,一个与他毫无关涉的女孩,即使嫁给了乌龟王八,又关他何事?他一定是情有独钟,无从克制,才写信给郁梅的。

影华自信分析得正确,却不便治气,便恳切地提醒道:“你这样做有啥用?说不守适得其反,郁梅若是误会了我更不好办?”

“胡说!”海涛自信天地可鉴,便正色道,“她能咋误会我?她也不该误会我!”

影华会意地笑道:“别恼呀!有事儿慢慢说!郁梅是你的好学生,她理解你,可别人不一定理解!现在满校园都在流传着你们的三角儿故事呢!还说付玉石不给你们班好好上课,都是因为这些!”

海涛听她这样一说,竟也傻了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学校里会流传这些流言蜚语,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怪不得这两天有些教师和学生看他的神情怪怪的,他还以为是班里此次模拟考试成绩不错而遭人嫉妒呢!现在想来,竟都是谣言惹的祸。

影华见他不语,便好言劝道:“我说你呀,如今干啥工作都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学生谈恋爱的事,更不能横加阻拦。说好了,双方家长都以为你是为他们好;说不好,男方首先嫉恨于你,他们巴不得不花一分钱就娶个媳妇呢!那女生也一样,她是个明白人还好,如果她一心死在男方身上,让你给搅浑了,还不恨你一辈子!拿郁梅来说吧,你老说她不会幸福,万一以后付玉石对她真的很好,她还不认为你是在害她才怪呢!人家亲爹亲娘都不心疼,撒手不管了,你何必放不下,动啥的恻隐之心?让我说,你也是好心办坏事,坏了别人的好事也坏了你的一世英名呀!你呀,啥时候学刁一些,别再执拗了!用苏小妹的话来说,你和苏学士一样,是满肚子的不合适宜!”

海涛平心静气一想,方觉她讲得有道理。他那时只顾为郁梅着想,竟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看来还真是太冲动了,这事儿不能再坚持,该撤手时就撤吧,何必落个法海的坏名声呢?

想通了之后,他坦诚地笑道:“好啦,我知道了,以后再不做这样的蠢事了!”影华方开心地说:“对,这也算学个刁!不然老让人家看你笑话咋弄!”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海涛警觉地掏出来,生怕班里又出啥意外。一接电话,方知是周童打来的,原来他与金苹明天上午要来泉安看望海涛一家。海涛立即兴奋地说:“好,好,这两天正等你们呢!明天准时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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