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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任劳怨杨炳南忧公忘怀贪酒色何九丰乐天知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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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正午,骄阳似火。天上淡云如絮,丝丝缕缕,仿佛妇人慵懒的蛾眉无精打采。刺眼的阳光在蓝天下炫目生辉。遍地植物,枝条下垂,叶片翻卷,像病中的大家小姐面无血色。空中涌动着知了赞美太阳的歌声,恰似流行的文人诗那般枯燥无味,却成为好事的孩子捕捉它们的福音。流动的不是风,是潮热的气流。处处都像桑拿间那样燥热气闷,三两步就晃出了一身汗。村子里,公鸡和母鸡齐聚到树荫下纳凉,众目相对,好像在回忆早晨出笼时那份未了的恋情。游手好闲的懒汉,手摇蒲扇,悠闲自得,哼着黄色小调,或挟一顶凉席,或搬一条板凳,来到河边路旁一棵大杨树下,或睡或坐,或与几位爷们拉起家常,东家媳妇昨夜又到谁家去了,西家婆婆今早又骂娘了。只有几个勤劳的婆娘,仍逼着自家汉子到姜田或玉米地里浇水抗旱。这便成了懒汉们的笑料,讥笑他们享不得清福,大热天还要上地干活,简直就是二百五。

村西头大路上窜过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中年男子长褂长裤,可怜的白衬衫紧裹在脊背上,额头汗水直流,头顶几绺稀疏的头发像打了发蜡,一闪闪地与阳光逗乐。他径直拐进村子,顺着被四轮车和三轮车祸害得满是肿瘤和伤痕的村路,像坐木轮车似的,一蹦一蹦地跳动着前行。骑车人倒有股耐性和韧劲,眼看着车子前进不得,就要歪倒,他却紧握车把,双脚用劲,硬是坚持着骑到那棵大杨树下才下车,与那帮闲人打起了招呼:“请问一下,你们村有一位在蔡湖上学叫陈海涛的学生吗?”

闲话的爷们回过头,都不认得此人,便没有人接腔搭话。那时计划生育大行其道,计生干部常下乡清查,村民一旦说错话便惹来是非,所以多对问话的生人置之不理。骑车人大约了解民情,只好放稳车子,摸出包黄盒的钟鼎牌香烟,给众人各散一支。众人见他如此盛情,又听他解释并非是查计划生育,懒汉狗剩便凑过来,吐一口烟,眯着眼睛问道:“你刚才要找谁?”那人受宠若惊道:“我要找在蔡湖中学上学的陈海涛。”“是涛子那孩子吧!”旁边身材臃肿名叫二胖的接过话来。那人点头说:“可能就是叫涛子吧!我来下个通知,他考上学了。请问,他家住哪儿?”便听二胖道:“狗剩,你带他去!”狗剩像接到命令一般,夹着香烟起身便走。骑车追上去又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来夹在耳朵上说:“走,我带你去!”二人左拐右拐,穿过几家全砖瓦房,来到一户用杂色砖头筑成的小院前。“就在这儿!”狗剩用手一指说道。骑车人正欲道谢,他头一别已经走了。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在四周高大的瓦房和平房中间,它像形容丑陋、个头矮小的侏儒挤在那里分外刺眼。两扇油漆斑驳的过道门透着边缝,张贴的春联早被风雨吹打得面目全非。砌墙的砖头灰不拉叽,满布绿苔,长满青草。来人把车子靠在墙边,掏出皱巴巴的灰色手绢,在满是汗水的脸上横竖一擦,伸手敲门。院内传来狗叫声。过一会儿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五十几岁的妇女。

“请问,这是陈海涛的家吗?”

妇人听声抬头审视来人,疑惑地问:“你是谁?找涛子有事吗?”

“我是他老师。他不在家吗?”

“哦,是老师呀!”她显出惊喜的神情,急忙让他进院,关切地问:“这大热的天,你从哪来?”

“我从学校里。分数下来了!”

“下来了,分数下来了!”她仍是满脸疑惑,“涛子考了多少呀?”

“考得不错,估计能考上县里的师范!”

妇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不住地在衣服上揉搓,竟忘了让来人进屋,忽又醒悟道:“哎哟,光顾着说话,你赶快进屋里坐。我给你烧茶。”来人跟着进了屋。她随即进了厨房。来人竟不知坐在何处,迟疑半天,看到门前有一木墩,干脆坐下,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摸出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向门外看去,打量起这个农家小院。

这是农村中最普通的农家小院。堂屋门两旁各有一棵杨槐树,繁茂的枝叶撑起一片阴凉。东边树下拴有一只大灰狗,它一圈圈绕着树打转,眦牙咧嘴,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还不停地汪汪叫着。三间正屋面南背北,虽是砖头垒成,但墙体是所谓的“18”墙,没有粉刷,砖缝中泥土依稀可见,房顶铺的是手工制作的水泥瓦,瓦片上青青绿绿的苔藓记录着房屋的沧桑。小院周围盖着一圈简易的墙头。低矮狭窄的过道仅能容下一辆板车通过。过道以西搭着一个窝棚,窝棚下拴着一头一二百斤的猪,正卧在一滩污泥中洗澡。院内便弥漫着一种浓浓的腥臭味。小院以东有一间杂砖盖起的厨房,很矮很矮。这时候,厨房的屋顶上冒出了一缕浓烟。许是天热,浓烟像刚过门的媳妇一样,怕羞似的萦绕在房里,不肯出来见人,里面便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

一种盛夏少有的凄凉浸上来人的心头。他没料到陈海涛家中竟然如此贫寒,这样的家境怎能供养孩子继续上学呢?

此时那妇人颤魏魏地端着一碗开水走出来。看到来人坐在木墩上,她歉意地说道:“哎呀,我真忘事,忘了给你找条板凳。让你坐木墩,真对不住了!来,快喝口茶!”她把开水碗放在屋内一张破旧的四方小桌上,慌慌张张搬来一条板凳,放在小桌旁边。来人便起身进屋坐下。她却取来一个罐头瓶,里面装着农村人招待客人的“茶叶”(红糖与白糖的混合物)。她拧开瓶盖,倒进茶碗中一些,又踮着双脚奔到厨房拿来一根竹筷,在碗中搅拌起来,将碗往桌边动动,微笑着说:“你喝口茶吧!”

来人看着他忙完了这一切,道了声谢,端起了茶碗又放在了桌边。他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堂屋放着一张旧式条几,条几下摆一张八仙桌,桌面上油漆驳落,凸凹不平。墙上挂一幅山水中堂,房梁上蛛网满布,在二檩处挂着一盏灯泡。没有电扇,但还算凉爽。然而来人脸上依然冒着汗,于是他又取出那条手娟擦了一把脸。

妇人见状,忙到外面端来一盆清水,取过一条干净毛巾,口中说道:“你先擦擦脸吧,看把你热的!”来人便起身洗了脸,又坐下来,妇人已从里屋拎出一把半新的蒲扇递给他,开言问道:“请问这位老师,你姓啥呀?

来人笑着答道:“我姓杨,人都叫我老杨!”

妇人立即惊喜道:“原来你就是杨老师呀!我天天听涛子说起你,他说你教得好。今天总算见到你了!”听到赞扬,老杨激动地说:“哦,我可没他说的那样好哟!海涛可是个好孩子呀!他经常星期天还要回来,是不是帮家里干活呀?”妇人微微笑道:“是呀,他怕累着我了,还老惦记着我。唉,只要他好好上学,我什么都不求的!”

老杨抽完一支烟,把烟头踩灭。妇人慌得站起道:“你看我,真老糊涂了!家里还有一包烟呢,也不知放哪儿了!”说完在条几上几个抽屉里翻起来,却没能找到,叹息着要出去买。老杨便阻拦道:“不要忙了,我这儿有的。对了,海涛上哪儿去了?明天还要上县建档呢!”

一听这话,妇人神色沮丧道:“他哟,可等不及了!一早去他舅舅家借钱,要出外打工。唉,也真难为这孩子了!”说着话,她眼圈一红,便擦起了眼睛。

眼见妇人伤心,老杨莫名其妙。三年前,身为民师的海涛父亲大病一场,不治而去,然而在填写学校的各项材料里,海涛一直写上父亲“陈凤宇”的姓名。然而老杨并不晓得这些不幸。

可是老杨并没追问原因,因为这是不礼貌的,而且容易引起误会。曾有一位教师下乡家访,因为不了解学生的父亲在外地再婚,学生的母亲姿色颇佳,这位教师觉得与她交谈不太方便,便问她当家的哪儿去了。谁料那女子误以为他有所企图,冲他道:“问我当家的干吗?你想干啥?”弄得对方脸红脖子粗,只好摇摇头撤离了。后来才得知那娘门本就不正经,只要有钱就可以作陪,听说早被村主任承包了,她丈夫才有了外心。那教师感叹道:“幸亏我反映快,及时走了!搞不好要出问题的!以后千万不要多问家事的!”

正是基于这种防范,老杨才不便多问。虽然他看出海涛妈是个正派人,但还是忍着不问,只是关切地说道:“我也不长坐了,你就告诉海涛,明天一早带上钱和准考证,还有四张照片,到蔡湖去县里建档。”妇人担心记不清,又问了几次,方点头记下。老杨起身要走,她竭力挽留道:“你能到俺家几次?说啥也不能走,我杀个鸡给你尝尝!”说完就要出门逮鸡。

老杨哪能住下?忙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茶水洒落在衬衫上几点,他也不在意,不容分说地走出去,推上自行车,与追出门的妇人打声招呼,骑上车子,顾不得坑洼不平的路面,顶着烈日离开了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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