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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悲情日良朋恤孤忧难除仓皇路诡友慕色醋易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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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在风水先生的指挥下,陈天九和李如是协同几个帮忙的老年人将死者及灵箔移至正屋东侧,十几名壮汉将敞口棺材抬进堂屋放稳。棺材上的油漆尚未风干,他们便用火纸垫着。火纸散落一地。妗子手扶身穿重孝的海涛站在门外。海涛一手打幡,一手扶着一只盆顶在头上,正对着堂屋跪下来。几位族内的小辈媳妇,口中呼喊着婶子或是大娘,嘤嘤地哭起来。海涛本已流干的泪水,在众人的悲泣中再度涌下来,可是他的嗓子已哑,根本就哭不出来。烟火燃起,凫凫飞散,漫天里一片悲凄。

屋内,一老年人将几把香料拆开,在风水先生的指导下,一把把将香料按“之”形状摆放在棺材底部,洒上几把五谷粮食,又将一块象征着“金毯子”的黄色面料平铺上去,再将头枕与脚枕放置两头。三四人共同抬起死者,缓缓放进棺材内,平躺在“金毯子”上。那老人又将一块象征着“银毯子”的白色面料覆在死者身上。这便是所谓的“铺金盖银”。自古国人信奉人有阴阳两世,有钱人不仅在阳间纵享金质生活,死后也能铺金盖银,虽然会引来盗墓者频频光顾,但能在入敛时彰显出其华贵的生活,便是人生于斯死于斯的最高追求;然而最可怜的是穷人,生前受尽折磨和屈辱,只能将希望寄托到阴间,死后入敛时的“铺金盖银”不过是一种象征性的替代品,他们的亲属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满足这种至死也无法满足的奢望,只好如此搪塞,倒不知能否让死者在阴间获得应有的尊荣。

最后,风水先生将死者生前使用过的其他物件摆放到棺内,以便让死者在阴间能随时随地使用。这时,陈木匠带几名壮汉将棺盖抬到棺材上,他要封棺。只见他用六组“吕”字连体木楔将棺盖与棺体紧紧地镶嵌在一起,从棺盖上直接把钢钉钉下去。妗子忙对海涛说:“快,快喊让你妈躲钉!”海涛大声哭道:“妈,躲钉呀!妈,躲钉呀……”妗子也哭了起来,身后的红花、向光和玉儿也一同哭起来,其他小辈媳妇都一齐哭着喊,声音悲切凄惨,惹得李如是老泪横流,鼻涕垂到胸前也不知擦拭。

此时,两名壮汉抬进来一条长达五六米的木檩,用长条绠索捆绑在棺材上。这就是“中心杠”,前后各由一名壮汉用肩扛着,其他壮汉站在棺材两侧,用手扣紧棺材底部,一同将棺材抬着移向院外。但堂屋门太过狭窄,人与棺材无法一同通过,外面便由其他壮汉依次接应。棺材终于抬出了门,抬“中心杠”的壮汉已有些吃不消,但棺材不能半路落地。风水先生早让人将过道门拆去,众人支撑着将棺材抬到院外。只见那里安放着一根木耙条,陈天九指挥着众人将棺材放在耙条上。众壮汉便逐一在“中心杠”的前后两端各绑一根横木,又在每根横木左右各绑上两根与“中心杠”平行的木棍,每根木棍前后各由一人抬起,恰好一十六人。

十二点整,阳光普照,颇有点儿热辣辣的感觉。十几位壮汉脸上沁出了汗,众人也感到有些热。海涛身穿重孝,汗水和泪水搅在一起。当全部的棍棒绑牢,风水先生指挥着大家,二胖用托盘端着祭品走在前面,三喜扶着海涛紧随其后,明中与家雨抬着一筐装满火纸的冥币,边走边点燃,让纸钱洒满一路,为死者买通前行的道路;其后是抬棺的队伍,最后是送葬的亲属。这一队送葬的队伍悲悲切切地向前挪动着。路旁尽是围观的人,更有不少孩子奔前跑后,哇哇乱叫。在他们看来,此中热闹多多,哪里知道更多的悲哀和痛苦。

队伍行至村外十字路口,路中央早放着一块石头。三喜附在海涛耳边说:“把盆对准石头狠狠地摔,要一下子摔碎!”到了石头跟前,海涛举起头上的盆向那石头砸去。盆应声而碎,路旁有人喊了一声“好”。

“杠子队”的壮汉们身强力壮,一路扛来,连一个叫歇息的都没有。将近浏鞍河桥,队伍顺着河坝向西而行,来到海涛家的玉米地里。那里还放置着被砍倒的玉米杆。海涛泪眼朦胧地看着这遍地的玉米杆,心如刀绞,若不是砍伐这些玉米,母亲也不会就这样突发急症离开人世。他仰天痛哭,泪水顺着脸颊洒落在地。

玉米地中间,是海涛父亲的坟茔。坟茔一侧是刚挖好的墓穴,周围两三丈插满了纸旗。风水先生向众人喊道:“妇女就站在地头,不要进入坟地!”妗子与一帮妇女停在地头,抬棺人继续前行。来到墓前,海涛将幡插稳,双膝跪下,眼见父母同葬,万千苦痛齐集心头,他不能自已,便叩头大哭。

陈天九指挥着众人将棺材放在两捆玉米杆上,众人急忙解去所有绳索和木棍,再将两根粗大的绠索横穿棺底,一前一后放置平衡,由众人拉紧绳索,共同托起棺材,缓缓地架到墓穴之上,再慢慢地落入到墓穴中。鞭炮响起,纸钱横飞,海涛仰面朝天,涕泪俱下,号啕声更是悲天悯人。李如是立在他身旁,双眼红肿。看到外甥哭得伤心,他上前心疼地抱着海涛的头,劝他不要再哭。海涛渐哭渐停,心口不时地抽噎,头与脖子在痛苦地摆动着。

风水先生拿着一只吊起的铁锥在墓穴中上下比照,指点着两位壮汉用一根长木棍不时调整着棺材的方位。待方位调正后,他口中念念有词,将盛满祭品的容器端过来,让海涛亲手放到棺材底部前沿上。他又将一张烙制好的大饼撕开几半,狠狠地向棺材的顶盖扔去,成块的大饼在棺盖上蹦跳着,有的落到墓杭内,有的蹦到了地面上。不少人争着拾起,吹去上面的灰土,放进口袋,留着回去给孩子们吃,据说能够“避邪防灾”。最后,风水先生一边指挥众人执掀铲土封墓,一边将那根长幡插在坟边……

待众人离开坟地,海涛依然跪在坟前。李如是多次劝他不要再哭,家里还要张罗开席吃饭。他却依然跪在那儿,回头对舅舅说:“舅,你回去吧!该开饭就开饭,我不想吃。你顺便把钱给他们,走的时候再送些烟给他们抽。我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元钱交给舅舅。李如是略一迟疑道:“还有风水先生的五十元钱,他吃了饭也要走的。”海涛又掏一百元给他。他方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海涛,含泪离开了坟地。

海涛静静地跪在那儿。阳光照在身上,他的脊背已被汗浸透。他此时感到,老天对他实在不公,他尚未成家便遭受到失父丧母之痛!艾?霍桑说过:“没有母亲,何谓家庭?”没有家庭,他如何去继续未完的学业?现在看来,他如若没考上师范,而是和海玲外出打工,也许母亲就不会遭此意外。母亲的辛苦与劳累全是因为他的这份学业。想到此处,他更加忧愤,心中断然决定要放弃这份学业,从此后到异乡打工。然而他又摇了摇头,他还不能随便放弃这份学业。这恰似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每个家庭的兴旺都是几代人连续共同创造的,海涛的父亲陈凤宇是个民办教师,是个农民兼半个知识分子,如若海涛再弃学从工,这个家庭岂不是在走下坡路?自古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海涛也认定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再说打工,如若有了出息还好,如果一事无成,岂不让人笑话他的弃学是一种混账行为?他犹豫不定,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舅舅决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更不会资助他完成这份学业。舅舅还有三个儿女,这已够他招架的了,如何还要强加给他额外的负担呢?两家虽是至亲,但舅舅一没有这个能力资助,二也当不了妗子的家。一旦因为此事而造成他的家庭不和,这会令海涛更加难过的!周童和雨露虽有帮助之意,但海涛认为,他们两人还在靠父母吃饭穿衣,他怎么可能去连累他们呢?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海玲,可她又不在身边,这让他倍感无助,却也无处可逃。

他就这样跪在那儿,想着这又顾着那,悲伤像漫天的阳光一样笼罩着他,他又痛哭起来。末了,他还得自我安慰,他必须坚强起来,却也找不到更好的出路。直到太阳西斜,阳光渐弱,李如是送走众人,赶到地里,看到外甥还跪在坟前,老泪横流地跑过去拉住他道:“涛子,你妈已安生地走了,你何苦要折磨自己?”海涛抬起头,两眼昏昏地看着他,突然间感到他这张脸老去了很多很多,顿感他不再年青,的确是没任何能力了。虽是前途无望,但此时的海涛还是稍稍舒服一些,毕竟舅舅老了,他不能有任何的埋怨。他仰起了头,擦擦泪水,支撑着站起来,拍拍腿上的泥土,对舅舅说道:“我好了!舅,咱们回家去吧!”爷俩个相互搀扶着,映着傍晚的霞光,缓缓地走过玉米地,顺着浏鞍河大坝来到桥头上。两人呆呆地站在那儿,回首注视着田里的那两座坟头,才一步一蹒跚地往村中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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