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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品酒宴蔡政道移花接木查端倪何九丰养痈遗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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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假过后,蔡湖中学举行了期中考试。周童自信脑力非凡,一向习惯于考前的强攻硬记,便拼去三天三夜的时光,终于以位居全校榜首的成绩令众同窗仰首瞩目。他兴奋得忘乎所以,再次花了一百多元请代伟、李芸等人到街头饭馆里意思一顿。回家向老爸一说,周铁树也是欣慰不已,随手丢给他二百元钱。是夜,周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急忙给雨露修书一封,诉说这段时间的学习成就,并苦熬半夜附上一首情诗:

再致我的YL

缠绵的心走不出思念的圆圈

距离挡不住我们遥望的视线

梦里见到你却总是愁眉苦脸

白天又给我带来艰苦的熬煎

是谁在我身边轻轻诉说幽怨

你独有的神采让我百读不厌

远行的航船既然已扬起风帆

面对着汪洋我也要勇往直前

不去计算打拼的路还有多远

我懂得你秋月下紧颦的双眼

鲁莽的我怕是难得如你所愿

失了诺言我怎敢再和你相见

你注定是我此生永恒的期盼

每一天我都把你殷切地呼唤

石子在水面划出优美的弧线

是否能击起涟漪那一份眷恋

周童将他对雨露的思念和试探都委婉地表达到诗中,也把请人说媒的事作了暗示。他相信她能读懂这些,却无法确定蔡政道前去说媒会是什么结果。他已从雨露的叹息中听出来,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提起。当然,这些事他不能告诉爸爸。因为爸爸曾说过,如果蔡政道在薜乡长面前都提不响,其他人更没有戏。周童便猜测雨露大约心眼太细,抑或是她对蔡政道这样的人前去提媒心有不满。他竟天真地以为,如果爸爸去请杨老师保这个媒,或许雨露会很满意的。而今爸爸找这样一个社会“名流”去办理此事,虽然合乎时下的世俗规则,但对于一向低调而又清高的雨露来说,未免太过招摇。周童同样认为,“名士不必有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即可,如今的社会“名流”一样无须什么德才,只要游手好闲、喜结浪子、敢赌敢斗、更敢耍大牌即可成为“名流”。他也确信,正是因为这些社会“名流”的参与,有些复杂的事情会迎刃而解,而有些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会突然间变得极其绞手难缠。“名流”们往往正是改变时下民众生活的重要元素,可是在民众的眼中却会有真假之分。东晋时“过江名士多如鲫”,而今“名流”也是不可胜数。谁是真“名流”,谁是假“名流”,一眼便可分得清楚。在周童看来,蔡政道的“名流”身份并不为人所称道,说好听一点是个村干部,说难听一点就是地头蛇,哪会是真“名流”?雨露的看法大概与之相同。他自信雨露的思维和情志与他一样,否则她不会与他确立恋爱关系的。他便开始埋怨爸爸办事太欠妥,如今竟让这个小事变得如此棘手,实在是有些大失所望。他本来对爸爸常和这些地方“名流”打交道就心存已见。虽然他也相信,如若没有这些“名流”的支持与捧场,爸爸的生意也不会如日中天,恐怕连村支书的位置也不能坐稳。因此在他家的酒桌上,除了亲戚本家之外,更多的是那些“名流”们。爸爸好烟好酒地招待他们,目的便是要他们倾力相助,帮着打理诸多事务。周童对此便也见怪不怪,也就不便有所不满了。但雨露是个女孩子,又生在乡长之家,清高的个性让她压根儿就看不起这些人。周童劝她对此不要太执着,又觉得写情书不能太过说教,便只好动之以情,而不主张晓之以理了。他相信也许是好事多磨,雨露会慢慢接受这些的。他便动用看家本领,用情诗来打动她——这也算他的一招独门绝技了。

想通了这些,他不再担心,上课也安稳许多。他必须搞好功课,务必明年考上师范类学校。这样才对能得起雨露的一番真情。上午一放学,他便哼着《好汉歌》前去寄信。不管做什么事儿,他都力求有一股梁山好汉“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的精气神。

在邮局,他把信封郑重地塞进邮筒,正要离开,却看到电话厅里有个人很熟悉。定睛一看,竟是水锋。他心下一阵慌乱,不知是上前还是退后,便怔怔地愣在那儿。

水锋放下话筒,他也看到了周童,忙走过来上前与他握手道:“老同学,不认识我了?”

他便兴奋地答道:“哪能呢?我看你正在打电话,给谁打的?”

“一个朋友。”水锋握着他的手不松,“你现在混得不错。蔡书群刚才说你考了个第一,明年肯定能考上呀!”

“小意思!”周童也不谦虚,他生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了水莉莉的事儿。直觉告诉他,这事儿还不能说,尤其这时候还不能说。

“那中呀!语文还是李云鹏教吗?”水锋似乎随便问了一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水锋是不是听到了啥风声?周童暗自猜测,忙道:“是他呀!什么事儿?”

“没啥事儿!”水锋淡然一笑道。

周童也不想再唠叨,准备回学校去。可是水锋依然拉着他的手不放,诚挚地说:“老同学,多久不见,上那边喝两盅。我请你!”

面对这种局势,他不好推辞,只得说道:“好,今天你回来了,我请你!”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饭馆。老板娘见来了客人,立即招呼晓丽前来照应。

酒桌上,水锋向周童说了实情。原来他此次回家,已听好几个同学说到妹妹与李云鹏的事情,心中气愤不已。无奈妹妹太任性,父母又不在家,奶奶老眼昏花,根本管不了她。他不忍心让她老人家知道,只是暗自生气。今儿碰到了周童,他认为周童结交甚广,必有好方法能够解决。

周童此时只得向他说了实情,力劝他不要动气,尽量想个周全的办法来处理。

两人首先想到向教办室蔡主任反映,让领导来处理李云鹏势必更妥当些。然而水锋以为此事不宜声张,以免影响了妹妹的名声。周童也认为教办室一旦插手,一定会息事宁人,李云鹏最多落个处分,或者调动一下单位,最终受害的还是水莉莉。两人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合适。

周童又提出一个方法,找一个能在李云鹏面前说得下话的人去警告他,让他以后不要再骗莉莉了。然而两人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们与社会上的黑头老大并无交往,只有在学校里找。老杨?不行!他根本管不了姓李的。何校长?也不行!他是个酒疯子,年青时就花花世界的,谁会信他的?最后想到许治春,这个人还有些靠谱。毕竟他是蔡湖人,说起话来李云鹏也要给三分面子的。但是他会帮这个忙吗?况且这事儿只能暗中操作,一旦找人处理,不就影响太大了吗?可能的话,李云鹏会道个歉;不好的话,说不定会更糟的!

两人根本没想到去法庭告状。他们都不希望将事情搞大,始终都保守地认为,还是要考虑莉莉的名声,所以不愿让她遭到更多的伤害和不幸。虽然法律在大家心中是公正的,但略知世事的他们更知道,这事儿一旦通过法律来解决,莉莉的后半生就全完了。

两人喝了六七瓶啤酒,菜也吃完了,却还是没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周童看水锋垂头丧气,心如刀绞。水锋伤心地说,他还没向妹妹挑明此事,她依然会隔三差五地到学校来过夜,也不知是在女生寝室还是去了姓李的那儿。他只担心有一天她会被李云鹏骗得精神出了毛病,他该如何面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呢?他一向爱护着、娇纵着她,谁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他必须解决了此事后再出外,刚才又向老板打电话请了两个周的假。老板允许了他的请假,却要求尽快回厂工作。

周童一股酒劲冲上来,颇是勇武地说:“水锋,你也别太生气了!这事儿我看还是找几个哥们来了结。揍他一顿,出出气,他知道厉害了,就不再为非作歹了!”

水锋抬起头来,眼睛中露出信任的目光。也许是酒力发作,他也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解去心头之恨,便点头同意。晓丽走过来收拾杯筷,眼见二人凝神严肃的表情,回头便向老板娘说道:“这两人好像喝多了!像要打架!”庄媛媛伸头举目看去,见两人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瞟了晓丽一眼便不理会。

两人坐在那儿又小声商量许久。周童告诉水锋,有需要他帮忙的尽管说出来,他会全力相助的。水锋沉思了一会儿,郑重地说:“你等我通知。我还是先用用别的办法!”周童答道:“对,咱也做到仁至义尽!”

太阳已经偏西。周童还要去学校,起身掏钱付账,水锋一把拦住他道:“我现在自己挣钱了。你还在剥削父母,这钱我来付才最正确!”周童拗不过他,只好让他结账。

两人在饭馆门前别过。水锋骑着车子离开。周童心事重重地返回学校,一身酒气地坐在位上,两眼呆滞,不知所终。代伟等人见他醉意沉沉,以为他莫不是又失恋了,在一旁盯着他看,却也不敢理会。李芸扭头看他这副形容,心口酸酸的很失落,却也不知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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