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万？！’
李川面色一愣。
这不是他之前给吴谨言确定的身价么。
‘难道…吴谨言跟于正露底了？他们俩想合起伙来坑我一笔？’
李川脑中瞬间蹦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这件事，他从头到尾只跟吴谨言本人提起过。
不过，他仔细思考了一番后，又觉得不太可能。
先不说吴谨言会不会这样做，即便这样做了，于正也不该是现在这种反应。
试想一下，如果于正得知“李川给吴谨言的定价是三千万”，他会怎么做？
直接叫价三千万？
生意是要谈的，价格喊出来，就是给别人讨价还价的，于正作为一家国内知名影视公司的老板，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按照正常的商业逻辑推算，如果于正提前得知“李川给吴谨言的定价是三千万”，那他的要价…至少会是四五千万，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最终的成交价在三千万以上。
于正直接要价三千万，最终成交价可能只有两千万左右，没办法做到利益最大化……这从一个正常商人的角度上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因此，李川判断：吴谨言没跟于正露底，于正要价三千万，应该只是凑巧而已。
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三千万是个整数，也比较符合吴谨言的身价，凑巧撞在一起，也是一个比较正常的现象。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川脑中便有了应对之策。
“三千万！
！”
李川两眼一瞪，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于总，你开什么玩笑，你当钱不是钱吗？三千万你都叫的出口？”
“怎么了？”
于正脸色变冷，道：“吴谨言现在人气正旺，不是一线，也是准一线，三千万，我都是往少了说的。”
李川：“你要搞清楚，我要的只是她的《直播经纪合约》和《短视频经济合约》……”
于正：“我知道。”
李川：“这不过是两块业务而已，又不是全约，怎么可能要三千万呢？”
于正：“三千万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么，你要说全约……吴谨言的全约，至少得上亿！”
李川：“你开什么玩笑？”
于正：“我没有开玩笑。”
李川故作皱眉，稍稍沉吟了一番，道：“于总，我跟你说老实话吧，我跟谨言……我们俩私下聊了很久，她相信我，我也相信她，我们是真心想合作……这次来BJ，我也是抱着诚意来的，但是你要的这个价格……实在太离谱了，我接受不了。”
于正也是沉吟了一番，道：“你准备出价多少？”
李川：“一千万吧，最多了。”
于正：“不可能！一千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李川：“一千万还少吗？短视频和直播，只是你们不做的两块业务而已，我拿一千万出来买，已经够有诚意了。”
于正：“业务不做，不代表它没有价值。”
李川：“有价值啊，一千万嘛。”
于正：“一千万你想都别想！你还口口声声说你有诚意，一千万这个价格，我看不到一点诚意！”
李川：“我的诚意已经表达过了，不管你信不信，反倒是你，直接要价三千万，这才是真正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于正：“我可以给你减去两百万，两千八百万……”
李川：“不行！两百万太少了，两千万还差不多。”
于正：“不可能！要不是你把吴谨言忽悠瘸了，我也不会坐在这儿跟你聊，我既然过来了，就是想好好跟你谈一谈，但你是怎么做的？一千万直接咬死了……”
李川：“一千万不低了，我本来想报八百万的，你之前要价这么高，我才报的一千万，这已经……”
于正：“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我明确的告诉你，一千万绝对不可能！你要是还坚持，那咱们就别聊了，我现在就走。”
于正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别着急啊。”
李川赶忙拉住于正，一脸为难的道：“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一百万，一千一百万，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差太远了！”
于正依旧严辞拒绝，但已经没有了要走的意思，整个人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那你想要多少？”
李川看起来颇为烦躁，道：“你直接给个实诚价，别说那些太离谱的。”
于正思索了片刻后，道：“我最多给你减五百万，两千五百万……”
“不行！”
李川面色十分严肃，道：“两千万以上，我接受不了。”
于正又想了想，道：“那就两千万吧。”
李川：“不行，最多……一千五百万！”
于正：“刚才是你自己说的两千万……”
李川：“我说的是两千万以上、接受不了，不是说两千万就可以接受……两千万，超出我们的预算太多了，买过来，风险太大了。”
于正：“啧，我最后再给你减去一百（万），一千九（万），行还是不行？”
李川：“一千六（万）！”
于正：“一千八（万）！这是最低价了！”
李川：“一千七（万）！”
于正：“我已经说了，一千八（万）是最低价。”
李川：“你也别最低价了，咱们一人再让一步，一千七百五（万），行不行？”
于正：“不行！就一千八（万）！我说了最低价就是最低价！”
李川：“你……唉，算了，一千八（万）就一千八（万）吧。”
于正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笑意。
李川其实也想笑。
他到BJ之前，曾经设想过多种可能，其中最差的一种，莫过于于正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吴谨言是于正公司的全约艺人，于正不放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迫放弃。
如今，他不仅跟于正达成了意向，还把价格从之前预计的三千万缩减到了一千八百万……这相当于赚了一千两百万！
这个结果，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他当然有理由高兴。
不过，为了避免刺激于正、从而让结果出现反复，他还是努力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并且做出了一副无奈且郁闷的模样。
表演完，他还嫌不够，当下眼珠子一转，再次开口道：“一千八（万）我可以同意，但是我有个条件。”
于正脸色一僵，蹙眉道：“什么条件？”
李川：“吴谨言的时间安排，咱俩得一人一半。”
于正：“不可能！吴谨言的主业是一名演员，这一点，你之前也是同意的。”
李川：“我同意，我没说不同意，但是吴谨言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拍戏吧……这样，吴谨言平时除了拍戏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由我们调配……”
于正：“不行！吴谨言除了拍戏，还要参加综艺、赶活动、跑商务，这些都是作为一个艺人必不可少的……”
李川：“这怎么能行？你要是天天给吴谨言安排那么多的任务，我花了那么多钱买她的合同，还有什么意义？”
于正：“我们可以做个规定，吴谨言每周……给你们一天时间。”
李川：“一天能干啥呀？拍个短视频，可能都不止一天，每周……最少三天！”
于正：“不行，每周三天的话，她戏都拍不成了。”
李川：“这个可以商量，每周三天又不是固定死的，她要是拍戏的话，时间可以延后。”
于正：“那也不行！每周三天太多了，最多两天！”
李川：“两天嗯……也不是不行，但是得提前说好，这两天不包括在天上飞的时间，而且…吴谨言休息的时候，优先由我们调配。”
于正：“飞的时间可以免，但休息的时间……应该由吴谨言自己说了算，这个我们也管不了。”
李川：“嗯…行吧，就这样吧。”
于正：“还有其他问题吗？”
李川：“有，《延禧攻略》的版权，要对我们开放一下，你也知道的，吴谨言现在，就《延禧攻略》一部代表作，我们帮她做短视频、做直播，少不了要拿《延禧攻略》做文章，这方面，你们不能阻拦，也不能设置障碍。”
于正闻言，思索了片刻，刚想开口，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两名服务员推着一个小餐车，走了进来，餐车上放着几盘菜，正是他们之前点的。
等服务员上完菜，离开包房，李川捡起快子，吃了一口，一边咀嚼着，一边扭头看向于正，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于正：“你们拿《延禧攻略》做宣传没问题，但是不能太过份，而且，你们如果需要剪辑视频片段的话，你们需要提前告知我们，并且向我们付费。”
李川（诧异）：“付费？”
于正：“你别这么看着我，《延禧攻略》是我们的版权，你用我们的东西，难道不应该付费吗？”
李川：“呃，我没说不应该，那个……付费标准是什么？”
于正：“一秒钟一万。”
李川：“不行，太贵了，你搁这儿抢钱呢！”
于正：“那你说，多少合适？”
李川：“我说就……一百。”
于正：“你打发叫花子呢，一百块，还不够麻烦的。”
李川：“那也不能一万，跟抢钱似的。”
于正：“算了，你说一百，我说一万，咱们取个中间值吧，一秒钟一千块。”
李川（挑眉）：“嗯？”
于正：“怎么了？”
李川：“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数学挺好的。”
于正：“什么意思？”
李川：“没什么意思，一千可以，我同意了。”
于正：“……”
“……”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
席间，李川和于正交流了很多合同上的细节，几个小时下来，已经把该聊的都聊的差不多了。
临走前，他们互相约定好：明天上午，在欢娱影视开个会，吴谨言也一起到场，三方凑在一起，做一番详细的沟通和交流，把最后的细节一一确定好。
等这场会开完，估计就可以直接签合同了。
晚上十点十分，李川送走了于正，然后独自一人返回了酒店。
为什么要返回酒店？
因为他就住在这里。
眼下的这家安曼酒店，是他特意选的，五星级装修豪华，看起来很有派头，而且离欢娱影视较近，方便办事……在这里请于正吃饭，顺便住下，非常合适。
送走于正之后，李川准备返回房间，然而，他刚刚走进酒店大堂，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站定脚步，掏出一看，是吴谨言打来的电话。
‘幼，挺及时啊。’
李川暗道一声。
他本来打算回到房间后，就给吴谨言打个电话的，说明一下谈判的情况，再就明天的会议通个气，然而，吴谨言却是先他一步，把电话打了过来，这让他感到挺意外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直接接通，放在了耳边。
李川：“喂。”
吴谨言：“喂，你跟于总谈完了？”
李川：“嗯？你怎么知道？我们刚谈完，我也刚把他送走。”
吴谨言：“谈的怎么样？”
李川：“挺好的，已经谈妥了。”
吴谨言：“哦，你花了多少钱？”
李川嘴角禁不住的上扬，道：“你猜一下。”
吴谨言：“肯定不是三千万。”
李川：“嗯，不是。”
吴谨言：“比三千万少很多吧，你的嘴都快笑咧了。”
李川：“嗯，少了一千两百万，我是一千八百万谈……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吴谨言：“嘿嘿，你说呢？”
李川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机，向四周张望而去。
晚上十点左右，酒店大堂里的人不多，只有七八个，他环顾一周，目光定格在了侧前方、七八米外的一个地方……那里，有着一排高档沙发，是供住客临时休息的。
此时此刻，沙发上只坐着一人，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女子，她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看不清脸，但那道身影和那个发型，却是非常的熟悉。
‘我靠！这是跟我玩上侦探了啊！’
李川暗骂一声，几步走到女子身前，拽住了她的头发。
“哎呀，你放开我，疼~……”
风衣女子惨叫连连，两手扒住李川的胳膊，想要挣脱。
“你还知道疼？”
李川死抓着不放，稍稍用力道：“说！你怎么在这儿？”
“你先放开我。”
“不放，赶紧说。”
“你不放，我喊人了啊。”
李川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周围扫视一圈，发现大堂里全都向他们看了过来，甚至酒店门口的一名保安大哥，正在徐徐向这边靠近。
他立刻松开了手，顺带帮风衣女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保安大哥见状，自觉无趣的摆了摆手，重新回到门口站好，大堂的人的人，也都纷纷收回了目光。
“跟我去房间。”
李川在风衣女子耳边说了一句，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直接牵起她的手，向着电梯间走去。
两人乘坐电梯，上到了十八楼，李川掏出一张房卡，打开了1802的房门。
进入房间，李川回头关门、锁好，风衣女子则优哉游哉的放下手提包，摘掉了墨镜。
墨镜去除，风衣女子的那张脸显露了出来……不是吴谨言，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