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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痰迷心窍的贾母和薛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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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到迄今为止,薛宝钗不能给贾瑜做明媒正娶,三茶六礼的正房夫人,是薛姨妈此生最大的遗憾和不甘,鲜有之一。

多了不敢说,这次覆灭安南国,贾瑜势必要封侯的,那可是侯夫人啊,在诰命夫人里只低于郡王妃和国公夫人的存在,而且不同于那些继承祖上爵位的侯爷,贾瑜的这个侯含金量更足,因为是他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冒着马革裹尸危险挣来的,非开国时期想封侯,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个中艰辛,非被封侯者不能体会。

如果薛宝钗是贾瑜的聘妻,受封为侯夫人的诰命,那薛姨妈以后就能用鼻孔看人了,别说是贾母这样的国公夫人,就连北静郡王府的老太妃安氏,她都可以不大放在眼里,母能凭子贵,也能凭女贵。

不单单因为贾瑜是开国一脉武勋的扛把子,他还深受圣卷,不说景文帝对他宠信有加,把他当儿子看,也不说陈贤和他平等相处,把他当朋友看,只说他是皇太孙陈炽的师父,这个庞大帝国未来的帝师,仅凭这层牵绊,谁还敢小看他?

曾几何时,有一个机会摆在薛姨妈的面前,在贾瑜未曾取得乡试解元之前,薛宝钗就用眼神和言语,不顾闺阁女儿家的羞涩、矜持、体面,勇敢的向他表达了倾慕之意,奈何薛姨妈当年看不上那个寄人篱下,前途渺茫的少年,在其中指手画脚,大加干涉,最终导致不了了之了。

不怪她这样做,那时候的贾瑜确实是落魄的,除了举世无双的容貌,他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贾家的风云人物贾宝玉,她当然希望薛宝钗能嫁个好人家,也不怪她目光短浅,一个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内宅妇人而已,又能有几分识人之明呢?

不光是她,包括当年之贾政,都不对贾瑜抱有太大希望,他之所以资助贾瑜进学,有很多原因,除了他喜欢上进之人,盼望贾家能再出一个继贾珠之后的读书种子,也是被他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向恶势力妥协,以及自强不息,积极乐观,重情重义,不卑不亢的高尚品格打动了,说浅显点,贾瑜长得很好看,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与他相处会感觉如沐春风,舒适愉快,不似贾瑞和贾芹那样的奴颜媚骨,卑鄙龌龊,心术不正,贪财好色的无耻之徒,人看到后会深恶痛绝,嗤之以鼻。

贾母和王夫人的想法更简单,也更无情,让贾瑜留在府里,一是让他引导和陪伴贾宝玉读书,以此让贾宝玉少遭受一点来自贾政的责打,二是做为长辈,小辈有难,于情于理,她们都不好袖手旁观,否则外人会说她们冷漠澹薄,苛待族人。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走投无路,地位卑微的外室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取得了举世举目的成就,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贾瑜已经高高在上,权倾天下了,山水轮流转,如今轮到她们仰他的鼻息,在他的庇护下过活,太快了,别人需要用一生时间去完成的成就,在他这里,不过弹指之间罢了,因此有无数报国无门,壮志未酬的人都对他充满了猜疑和嫉恨,认为他只是命好,靠熘须拍马和不见光手段上位的奸佞之臣,坊间还流传他是景文帝遗留在外面的儿子,不然解释不了他在这个年纪得到的名利。

有知情人士透露,景文帝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在全天下人面前为他正名,只好在其他方面做补偿,给他大权,给他做高堂父母,私底下册封他为贵重程度在国朝仅次于“秦、晋、齐、楚”四王的“燕王”,关键是这些流言蜚语蔓延开来后,朝廷从始至终都没有制止,愈发的让世人好奇。

吃瓜群众不是后世的产物,什么朝代都有,饱了,暖了,yin欲了,再想消遣,动嘴皮子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反正说话和吹牛逼又不上税,还能满足猎奇心,这也说明贾瑜一直都是神京城,乃至京畿道,甚至整个大梁的热点人物,他哪怕是放了个屁,都会有人闲着蛋疼的去闻闻,然后煞有介事的分析他上一顿吃了什么东西。

言归正传。

不谈薛家出身真正的性质,到底是商贾之家还是书香门第,只看而今,薛宝钗再想与贾瑜做正妻显然是不够资格了。

薛姨妈之所以同意薛宝钗给贾瑜做良妾,除了选择面不怎么大,还有三个方面的顾虑,其一,她儿子薛蟠,包括薛家都需要一棵遮挡风雨的参天大树,好保全她们家摇摇欲坠,会被人垂涎三尺和强取豪夺的资产,她到京城宁愿投姐姐王夫人也不投亲兄王子腾,便足矣说明这一点了。

其二,她虽然更疼爱薛蟠,但也疼爱薛宝钗,不忍心见精明强干,心比天高的女儿爱而不得,况且她也不敢再阻拦,惧怕贾瑜会心生报复之意,略施小计就让她们薛家陷入日暮途穷,万劫不复之地。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林黛玉体弱多病,瘦到一阵大点的风就能吹走,整日里悲悲切切,呜呜咽咽,哭哭啼啼的,实在不是长寿之道,将来十有八九过不了生孩子的鬼门关,她若一死,正房夫人的位分肯定会落到薛宝钗的头上。

只是天不遂人愿,宫里专门给皇室成员看病,号称华佗再世,扁鹊重生,有妙手回春之能的老供奉出手了,奉景文帝之命,亲自到荣国府为林黛玉诊治胎病,贾瑜又遣人远赴辽东,花费重金从辽东的深山老林中求来三味宝药,在良好生活习惯的加持和爱情的持续滋养下,她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不仅再也不咳嗽了,人也胖了一圈,脸颊不复以往的苍白消瘦,变得红润且有光泽,这是气血充足的体现,能吃能睡,能玩能笑,神采奕奕,身心愉悦,和正常的健康女孩儿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贾瑜非常的宠爱她,当成眼珠子一样去疼,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事事都依着她,还有许皇后和太子妃白氏给她撑腰,如此一来,薛姨妈的期待就微乎其微到不可能了,但她还是不死心,不过她不是王夫人那种蛇蝎心肠的毒妇,没有(不敢)在暗地里扎她的纸人。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薛姨妈为她的女儿薛宝钗考虑,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她的想法早已被贾瑜和林黛玉洞悉,碍于一家人的情面和她没有说出来以及做出来,他们选择了忍而不发,不闻不问。

......

荣国府,荣禧堂。

紫娟把从小红、小红从贾芸、贾芸从新科进士刘循那听来的消息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她激动到嗓子都在颤抖,忍不住手舞足蹈几下,恕她才疏学浅,想象不到二十岁的国公或者郡王会是何等的风采。

今年春闱,刘循一雪上次榜上无名的耻辱,在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杀出一条血路来,以三甲三十二名的成绩完美收官。

虽是饱受鄙视,无人权的同进士出身的进士,正常情况下只能似恶狗扑食般抢夺一些进士及第和进士出身的进士们挑选剩下的官职,有时候甚至连个其它道府的小县县令都捞不到,只能做个县丞或者县教谕,但架不住他上面有人啊,他老子是户部左侍郎,相对于没有什么关系的寒门学子们,他无疑有着先天性的绝对优势。

秉承着“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箴言,做为贾瑜义结金兰,情同手足的至交好友,刘循得到了陈贤的认可和关照,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由原先的从七品某县县丞摇身一变,成为了从七品的翰林院检讨,让一众二甲进士和三甲进士们酸掉了大牙,感慨真是学的好不如生的好。

在各级官员中,要数翰林最为清贵,大梁素有“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这一约定俗成的规定,进士们削尖了脑袋都想往翰林院里钻,不惜出卖尊严的讨好上官,但名额有限,除了稳操胜券的三鼎甲和少部分通过朝考,被遴选为庶吉士的进士,绝大多数的进士只得老老实实的听从朝廷安排,外放出去做县官或者到各部、院、司、局、寺观政习学。

当听说贾瑜胆大妄为,单枪匹马独闯龙潭虎穴后,林黛玉很生气,这也太不把身家性命当回事了,万一中途出现变故,身处在敌军大本营,插翅都难飞,她也自豪,真是勇气可嘉,一般人都不具备这种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大无畏精神。

紫娟有意在薛姨妈面前卖弄,因笑道:“外面的人都说皇帝老爷得知后高兴的不行,说‘不愧是朕看上的人,端的智勇双全,大梁得此能臣,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天下苍生之福’,姑娘,我书读的少,不像您饱读诗书,不太懂这种事,您说皇帝老爷这次会封二爷为宁国公还是郡王啊。”

知仆莫若主,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久,彼此照顾,亲如姐妹,林黛玉当然晓得她心里的小九九,嗔怪了几句,让她回宁国府和晴雯和媚人她们顽去,紫娟看了一看表情耐人寻味的薛姨妈,得意一笑,扭着丰满的腰肢,鸟鸟婷婷的出去了。

她刚走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吴嬷嬷撩开门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道:“小姐,那人要过来了,我们快回家吧!”

林黛玉点了点头,起身道:“老太太,玉儿先回去了,东府还有点事要处理,明儿早上再来给您请安,陪您说话。”

贾母拉住她白净净的小手,红着眼眶道:“玉儿,你别急着走,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你好歹留下来当面宽慰宝玉几句,他最近心情很不爽利,吵着闹着要出家。”

她握的很紧,林黛玉又疼又急,一时间挣脱不得,小脸涨的通红,苦苦哀求道:“老太太,请您松开手,这样不合适,玉儿哪天去劝劝他的夫人好不好?”

薛姨妈脑子一热,笑道:“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就算你如今不和他好了,退一万步讲,宝玉也是你的表兄,都是亲戚,见见面,说说话还不行吗?”

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一把捂住了嘴,林黛玉快要哭了,又不能用力去挣脱,生怕会伤了贾母,吴嬷嬷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在贾母的老手上掐了一下,贾母吃痛,“哎哟”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大怒不已,正欲开口呵斥,却听见吴嬷嬷朝外面大声喊道:“老姐姐,快把那宝二爷轰走,千万不能让他进来!”

王嬷嬷应了一声,和四个东府的婆子把急不可耐的贾宝玉团团围住,说道:“宝二爷,您不能进去,请您立刻离开,不然我们就要以下犯上,强行驱赶您了。”

贾宝玉气急败坏,嚷嚷道:“你这个下贱的老东西,也敢拦我,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这里是我的家,你再敢拦我,我让人打断你一家人的腿!还不给爷滚开!”

王嬷嬷不理他的威胁之言,对一个婆子吩咐道:“去梦坡斋把政老爷请来,就说宝二爷想要骚扰他的外甥女,他要是不管不问,不给个处理结果,等我家二爷回来了,就把他儿子送到辽东的田庄种地去。”

那婆子去了,贾宝玉听到贾政的名字,瞬间就蔫了,但依旧站在原地,茜雪怯生生的看着横眉冷对,不容商量的王嬷嬷,好言劝道:“二爷,我们还是走吧,二老爷要是来了,您又得挨一顿好打。”

“哼!”

贾宝玉怒哼一声,像王八一样伸了伸脖子,不死心的往堂里看了一眼,狠狠地瞪了瞪王嬷嬷她们,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堂内。

吴嬷嬷张开两条胳膊把林黛玉护在身后,沉声道:“老太太,这天底下有您这样做外祖母的吗?我家小姐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的孝敬您,伺候您,可您是怎么做的,居然让您孙子进来冒犯她!不说了,我家二爷回来后,他会找您理论的!”

说完后,她又看向面色讪讪,赔着笑脸的薛姨妈,道:“薛家太太,什么叫我家小姐如今不和那人好了?请您听清了,也记住了,我家小姐从来都没有和那人好过!用我家二爷的话来说,成年人要为他的言行负责任!还有,您怎么不让您的女儿去和外男见见面,说说话?我家二爷临走前可说了,他不在家时,哪个若是再敢欺负我家小姐,就让我拿着万年县县主的金册去宫里找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告状,或者直接让亲兵卫把她丢进锦衣卫的诏狱,我马上就去,看到时候哪个好看!”

她拉着林黛玉就往外走,贾母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被一个卑贱的下人掐了,急道:“玉儿,老婆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一时情急,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一听吴嬷嬷说要去宫里告状,薛姨妈慌了,恨不得拿头撞墙,再给自己几个巴掌,她不仅怕许皇后派人出宫来教训她,更怕贾瑜回来后会找她算账,或是把怒气都撒在薛宝钗和薛蟠的身上,叫道:“林丫头,姨妈错了,姨妈也是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请你看在宝丫头的份上,给姨妈一个面子,再也没有下次了!”

李纨和鸳鸯皆默不作声,李婶娘津津有味,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出好戏,这下好了吧,让你爱出风头,让你爱乱插嘴!亏你还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太太,连“祸从口出,言多必失”这八个字都不知道吗?

林黛玉心地善良,嘴上有些不饶人不假,但却极少和别人红过脸,见她们主动给自己认错,言辞还那么的谦卑,怎好再咄咄逼人,摇了摇头,轻声道:“老太太,姨妈,您二位言重了,玉儿没有生气呢,这都是误会,玉儿不会计较的。”

吴嬷嬷是看着林黛玉从小长到大的,说句僭越的话,把她当成孙女看待,一家四口人又得到贾瑜那么大的恩惠,不但锦衣玉食,风光体面,还被放还了身契,成为了良民,自是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看到林黛玉受了这样的委屈,她哪里愿意,气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姐,老太太也就罢了,毕竟她是您的外祖母,对您有抚育之恩,可薛家太太凭什么欺负您?您又没有吃过她一粒米,喝过她一口茶,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二爷在外面和敌人拼命,还不是为了她们能躲在后宅安享荣华富贵,他一走,她们就来欺负您,世上没这样的道理!”

贾母和薛姨妈唬的肝胆俱裂,这可是要了老命了,忙不迭的让人去拦作势要夺门而出的吴嬷嬷,林黛玉拉住她的手,哭道:“嬷嬷,您别这样,娘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老太太和姨妈叫去宫里训斥的,那样的话,我们家的脸就都要丢完了。”

吴嬷嬷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冷静下来后,她也担心这样会有损林黛玉的清名,恼道:“老太太,您问问您自己,您样做对得起我家小姐父亲和母亲的在天之灵吗?就这一次,再有下次,就算我家小姐拦着,我也得到宫里找皇后娘娘告状,看她老人家会不会给您,给西府脸面!”

贾母老脸惨白,心中大怒,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林黛玉跪下来给她磕一个头,流泪道:“老太太,嬷嬷掐了您一下,玉儿代她给您赔个不是,她是玉儿的奶嬷嬷,对玉儿最好了,求您不要怪罪她。”

“好孩子,不怪不怪,是老婆子我做的不对,让你受了委屈”,贾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把抱住林黛玉,哭道:“我今年快八十了,也老湖涂了,不是诚心要让你难做的,你母亲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是我的外孙女儿,她不在了,我不疼你哪个疼你?我没几年活头了,临死前想看到这个家和和睦睦的,不像以前那样闹来闹去,一家人和仇人一样见面就红眼,玉儿,你能明白外祖母我的苦衷和难处吗?”

“玉儿明白,玉儿不会往心里去的,也不会和他说,您身体不好,别哭了。”

贾代善是贾政的软肋,只要贾母来一句“你忘了你父亲当初是怎么教导你的了吗”,贾政就会立刻磕头认错,同样,早逝的贾敏是林黛玉的软肋,每每贾母提及此事,她总会悲伤到泣不成声,不能自已。

这两招屡试不爽,而且当事人还破解不了,贾母仗着这两个行之有效的杀手锏,把懦弱无能的贾政和孝贤恭淑的林黛玉轻松拿捏住,肆意玩弄于鼓掌之中。

贾母放下心来,捧着林黛玉泪流满面的脸,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真是个懂事体贴的好孩子,跟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毫不在意大悲会伤害她那还有些娇弱的身子。

......

梦坡斋。

“拿大棍,拿绳子,把宝玉捆了来,今天哪个要是敢往后面传,一律打死!”

得知荣禧堂发生的事后,贾政一口老气差点没上来,要不是清客们及时掐人中,他搞不好就要原地驾鹤西去了,怒不可遏的他把盖碗往地砖上一摔,向小厮们下达了即刻捉拿贾宝玉归桉的指令。

要是摆以前,清客们还会在旁边劝一劝,拦一拦,但他们如今却是不敢了,因为怕这样会得罪贾瑜,这件事本来就是贾宝玉的错,他们如果从中作梗,帮他斡旋,那就是帮凶了,所以个个一动不动。

正在被夏金桂变着花样戏弄的贾宝玉被小厮们押了过来,贾政知道贾母很快就会得知消息,因此格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然后抄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道:“畜牲!禽兽!再不打死你,你就要弑君杀父了!你一个兄长,三个兄弟都在安南浴血奋战,为国尽忠,你倒好,只会藏在家里干这种恶事!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贾宝玉噼头盖脸的挨了十几棍,疼的龇牙咧嘴,吱哇乱叫,抓住贾政的裤脚在地上滚来滚去,哭爹喊娘,不停的求饶,外面的小厮喊了一声“老太太来了!”,贾政加快速度,又重重的打了几下,丢掉棍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下这个不知羞耻,罔顾人伦的孽子,将来还有何脸面下去见列祖列宗!不如现在一发死了干净!”

他跳将起来,用绳子紧紧勒住贾宝玉的脖子,骑在他的背上,怒斥道:“死!死!死!快给我死!你先死!你死完我就死!你恶贯满盈,我教子无方,我们一起下去到你祖父和太祖父面前领罪受罚!”

人在暴怒的状态下力气是很大的,贾宝玉被他勒的两眼翻白,紧咬牙关,圆脸红的吓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两只手在地砖上拼命的抠着,好像打算抓住什么似的,眼见就要出人命,围观的清客们不能再置若罔闻了,纷纷上前制止。

闻讯而来的贾母看到这一幕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抱住晕死过去的贾宝玉放声大哭,贾政生无可恋,心如死灰,从詹光和王作梅的怀里挣脱出来,指着祖孙二人仰天哈哈大笑几声,一头朝墙上撞去。

......

与此同时,探春院。

探春强忍泪水,逐字逐句的看着贾环写给她的书信,林黛玉端坐在椅子上,笑语盈盈的调侃着她,把才发生的不愉快忘的一干二净,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姑娘,薛姑娘来了!”

正在廊下和侍书咬耳朵的雪雁喊了一句,未几,只见薛宝钗走了进来,她一声不吭的跪在林黛玉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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