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月！我不许你这样叫我！”上官熙咬着牙低吼，“我的一片真心，在你眼里算什么？只因为我身份特殊，我就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么？”
九月不说话，仍然挣扎着起身要走。上官熙是真的怒了，他的委屈与怒火一齐涌上心头，叫他的嗓子瞬间肿胀，酸涩难忍。
“我当初就应该要了你！赵九月！今天也不晚！”他咬牙切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九月笑了，“我额上的疤，我说过是怎么来的吧？一群男人追着我，要欺负我，老子从二楼上跳下来，哼都没哼一声！我在阴冷潮湿的地下井躺了三天，血流了一地，可一滴眼泪都没掉过！上官熙，你今天动我试试看？你口口声声喜欢我，就是喜欢我的身子？我知道，旅途寂寞，你想找个谈情说爱的伴侣，可惜，我不是你要的那一种。”九月别过脸去，用力咬着下唇。
“我不是那个意思！”上官熙慌了神，赶忙起身，又将她拉了起来，攥着她的手不放。“我尊重你，我就是想请你，不要这样对我！”
“你走吧。很晚了。”九月坐着，将额头抵在膝上。“求你找个机会，叫我回去。”
“是你，跑到战舰上来，你来勾引我！你叫我爱上你，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说不爱就不爱！我的真心就那么……那么卑贱么？”上官熙垂下头，嗓音嘶哑。
“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九月起身，想要挣脱他的手。“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放手吧。”
“赵九月，我希望，大家都冷静冷静，或许是你今天太冲动，这种情绪下，我们没法好好地交谈。”上官熙起身，想要抱着她，她却后退一步。
“你今天所说绝情的话，我只当你是一时气话，我不会当真。九月，给彼此三天时间冷静，好么，你好好考虑，如果到那时，你还不要我，那我，不会强求。”
“好。你走吧。”九月别过头去。
“九月，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上官熙走到门口，又转过身。
“好。”
“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冷静一下。”他又补充一句。
“好。”
上官熙走到门口，顿了顿，终是长叹一声跨了出去。舱门缓缓关上，九月回过头，泪如泉涌……
我只有一块钱，却渴望拥有一万块钱的东西。
*
上官熙独自坐在起居室内，盯着面前的那杯红酒发呆。在这个地球人没有来之前，睡不着的时候，他便起身为自己斟上一杯，叫美酒在唇齿间流转，享受这独处的时光。
可是，她来了。
她说，这是红墨水兑酒精。上官熙垂眸叹息，他是真的后悔，不是后悔认识她，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特殊的身份和盘托出。
他真的是怕她说：“你的身份也太复杂了，我们不合适。”现在呢，偏偏这些事情，从一个旁观者的口中说出，偏偏她又那么，那么在意。
孤独地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已习惯了这种孤独的常态。可是自她来了，上官熙害怕独处，因为只要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颦一笑就浮现在眼前，怎么赶也赶不走。
他心里空空的，胃里也很嘈杂，于是启用多人通话模式。“大卫、吕律、约瑟夫，去后厨，喝一杯。”
“看来是又吵架了……”约瑟夫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从休眠舱内起身穿军装。“保险起见，最近睡觉还是别脱了。”
三人坐在后厨的实验台旁，看吕律从控温柜中抱出一个密封的合金长嘴瓶，倒出的瞬间，已经酒香四溢。
“上次舰长说，这酒还差点儿时间，正好今天一起再尝尝。”，吕律记得上官熙有自己专用的凋花红酒杯，转身拿来，优雅地为大家倒上红酒。
“还没哄好啊？”大卫瞥了一眼上官熙，将酒杯缓缓晃动。
上官熙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只盯着杯中酒发呆。
“你也是难。”大卫叹气，“天启那么多优秀的女人你不要，偏喜欢个地球小辣椒。”
“舰长！女孩子要哄的嘛！你看我老婆，也是凶神恶煞的，可我会哄啊！”约瑟夫举起酒杯，透过酒红的汁液看灯光。
“女人，其实很简单。”吕律笑着摇了摇头。
“简单？我看！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复杂的生物！她们常常心口不一！嘴上说的是‘不要，’心里想的是‘加油！’”约瑟夫反驳吕律的观点。
“你说的那是……生理上的。你知道女人心里要什么？”吕律勾唇一笑，“她要的，就三样:真情、坦诚和忠诚罢了。”
“听上去，你倒是懂女人。”约瑟夫想想，吕律说的也有些道理。
“嗯。我和我的爱人，能在一起，也是非常不易。那时候，组织上反对，我家里人反对，她家里人也反对。能走到一起，全凭我说的那三点。两个人一定要相互信任，不要有所隐瞒，才能一心啊！”
“唉，吕律，你爱人的情况，我们是知道的。因为她评分的缘故，你们不能要孩子，说心里话，你不后悔么？你怪过她么？”约瑟夫与吕律年龄相彷，说话也就比较直接。
“也曾经有过那种情绪。但是这就是我们的选择，我们两个深深爱着彼此，互相搀扶着，好好走完这一生，也是完美的结局。什么样的路不是路，什么样的结局不是结局呢？”吕律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只一眼，就爱上。
“她不要我。”上官熙怅然开口，“她说我拿她当做开胃菜。”说完，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红酒酸涩又浓郁的口感，像他此刻的心情。
“冷静下来了，还是找她谈谈，坦诚地谈，把自己家里的情况都说说。毕竟以后你是想娶她，对吧？有些事情，不如早告诉她知道。”吕律拍拍上官熙的肩膀。
“叫我说，你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分开。”大卫抿了一口红酒，苦笑一声，将酒杯放下。
“大卫！你说什么呢你！”约瑟夫给了大卫后背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