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小六的话,陈朝笑看他:“送东西你慌个什么劲?”
“不,不是,来的是....是皇宫里来的公公。”
皇宫的人送东西给我做什么,陈朝没想明白,眉头一扬:“出去看看,镇定一点,你家公子怎么说也是衙门的人,有皇宫人找很正常。”
说这话很虚,所以陈朝穿过回廊,园林,快步来到大门外。
果然就在门口看到一名身穿圆领蓝袍的白脸宦官,估摸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老神在在站在那里,抬着头打量陈府牌匾。
在宦官身后停着几辆装满绸缎的马车,起码得有五六十匹绸缎,按照这里的物价换算....算了算了,就没关注过。
不过看这绸缎成色,值个六七百两白银不成问题。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陈朝抱拳道:“公公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请问这是?”
“你可是陈朝呀,咱家奉命来给你送赏赐来的。”
蓝袍宦官手臂兜着拂尘,轻咳一声宣唱:“偶闻陈卿家才华斐然,忠君爱国之心赤诚,朕心甚慰,今特赏上等绸缎三十匹,黄金百两。”
院门口跑来看戏的佣人,一听这话纷纷震惊不已。
陈朝拱手作揖,望着鞋尖,听完这话抬起头眨了眨眼:“可我看这不止三十匹绸缎吧公公?”
代皇帝说完话,宦官收回板着的脸,一脸笑容,客气道:“除了陛下的赏赐,后面那些是皇太子送的,上等绸缎二十匹,还有白银五百两,陈玄师您有福了。”
能得到皇帝跟皇太子同时赏赐,这可不就是有福了吗。
“皇太子?”陈朝有点诧异。
皇帝老儿送他东西,原因大概能猜出来,大概是昨天在馨香院唱的歌传到皇宫了。
但皇太子应该不至于。
宦官点头:“赏赐是郑娘娘吩咐的,娘娘让咱家给您带句话,感谢陈玄师在学宫赠画,礼尚往来,不必放在心上。”
哦,原来如此...陈朝明白了。
这是感谢他救了晋阳公主呢,至于赠画,他画的是太子妃,跟那位郑良娣没半毛钱关系。
五百两白银是用箱子装着,一百两黄金则放在红木托盘上,底层跟上面都铺着一层红布,掀开后上面静静躺着十三块闪闪发光的黄鱼。
跟之前太子赵承炽送的那块黄鱼相当。
一瞬间发财了怎么办....陈朝看到宦官,从箱子里摸出一个银元宝笑着递过去:“公公,辛苦你跑一趟,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宦官目光微亮,不动声色把银元宝收进袖子,脸上笑容真挚起来:“不用跟咱家客气,快让人搬东西吧,咱家还赶着回宫复命呢。”
“都愣着干什么呢,搬东西啊。”
听见陈朝的大喝,看戏的佣人们顿时回过神,赶紧帮忙把东西搬进屋里。
等到忙完,宦官带着侍卫送着马车离去,陈朝对那背影呸了声:“黑了心的玩意儿。”
褚明河下了早朝刚好赶回来,在巷子口遇到那些马车跟宦官微微奇怪,等看到陈府门前堆放的绸缎,明白了。
“怎么了陈玄师,得了赏赐还不开心?”
看到陈朝站在门前脸色郁郁,褚明河从马车上走下来,目露戏谑道。
“侍郎大人开心?”
褚明河淡笑道:“若是本官得了陛下赏赐,自然是开心的。”
“那褚侍郎家中可有及笄的女儿或孙女,这些我可以当做彩礼送你,咱们一起开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陈朝咧嘴一笑。
褚明河差点揪到胡子,大怒:“混账,本来本官还有点佩服你词曲做的不错,你这粗鄙武夫!”
陈朝哈哈一笑:“侍郎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告辞。”
在对方可能冲上来打人的时候,陈朝先一步溜进了自家院子。
然后脸上笑容迅速收敛,望着佣人来回搬动绸缎,神色平静。
“皇帝老儿是真的被我感动,还是.....想要警告我呢?”
陈朝沉思片刻:“我昨天那番解释还有有点用的,不然今天可能就不是送赏赐了。”
快到午时的时候,睡在后院厢房的谭素素醒了。
她是被外面吵吵闹闹的动静惊醒的,躺在床上,摸着身底柔软的被褥,她一时愣了愣。
很快,就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伤口处也不像昨天那般疼了,那支步摇放在床边,穿的衣服也被换下...谭素素心里一惊。
这时候一阵谈话声从外面传来:
“公子,这些绸缎怎么处置?”
“能折现的拿去折现,不能就给大家做衣服,人人有份。”
那个昨晚还讽刺过自己的男人说着话,本来该生气的,可事实上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谭素素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安心。
“不能啊公子,这些可都是圣上赏赐的上等绸缎,拿出去卖掉会遭人闲话的,您还是留着以后给夫人用吧。”
“行吧,把东西放到东边那间房。”
“好勒。”
......
这家伙干了什么,居然还得到皇帝的赏赐,看来他确实过得不错。
吱呀....
就在谭素素胡思乱想时,房门被推开了。
然后她就看到陈朝一手拖着个大木箱子,一手举着红木托盘走进来,打开不远处书柜后面的暗室,把东西放了进去。
出来时候,刚好跟陈朝目光对视在一起,后者面色一僵。
谭素素也是脸上一红,苍白的面容变得红润起来,但她还是故作轻松,嫣然一笑:“少....公子藏东西的地方,可是被奴家看到了呢。”
“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你灭口。”用力瞪了她一眼,随后陈朝关上暗室门走过来,很自然的伸手按在谭素素额头。
谭素素都懵了,睁大眼睛呆呆望着他:“公,公子.....”
“我以为你会发烧,看来是我多虑了,修行者体质就是好。”收回手,陈朝面不改色,这是关心病人,绝对不是故意占便宜。
知道对方目的,谭素素心里莫名一暖,怯怯道:“公子这般凶,奴家自然是不敢乱说的。”
“行了,少来这一套,昨天我看你比谁都凶。”下意识在对方胸脯瞥了眼,陈朝点点头:“也没冤枉你,确实很凶。”
谭素素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脸色有点不自然看了眼落在床下的衣物,刚想开口询问,但身子虚弱无力,说了几句话后,就感觉用掉了所有力气。
看她这样子,陈朝撇嘴道:“药是我给你敷的,但衣服是丫鬟给你换的,不用担心。”
“另外,你现在伤得这么重,就别逞能乱跑了,道教那些人虽然遇到些麻烦,但估计还在找你,先待在这里。”
他顿了顿:“饿了厨房有饭,等下我让丫鬟给你送来,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们去做,我还要去衙门,先走了。”
陈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谭素素,明明说好要远离的,但当时就很自然而然的做了。
看到陈朝要走,谭素素下意识问道:“公子昨晚是如何发现我的?”
“那破院子所有房门都是开的,就柴房关着门,你说呢。”偏头看了她眼,陈朝好笑似的离开房间,并顺手关上门。
就因为这个?
谭素素愣了下,然后有点怀疑人生般的躺在床上望着房梁,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