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点来说,锦绣学宫就是属于一种半自由性质的学校。
譬如,一周内正常听课只有三四天,余下时间皆属于自学。学子可以在学宫度过,也可以在家中,时间相对宽松。
自学期间学子有喜欢挑灯夜读的,也有像张元宋几人这样,喜欢出来浪。
这点陈朝之前也不清楚,还是刚才酒席上听张元宋闲聊谈及。
另外,中元朝廷只有六部,没有三省内阁,但六部之间独设一御极台,位列官员为六部尚书,且举荐一首领为大司徒,轮流担任。
永治年间御极台司徒由皇帝执掌,后明德年重新归于六部,皇帝不得插手,如今当朝御极台大司徒担任的是吏部尚书。
抛开星天监、玄清司这些特殊机构不谈,御极台司徒就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议事有一票否决权。
当然,如果其他几位尚书统一持有不同意见,也可以否决司徒决议,直至商量大家都满意为止,实在不行就公开询问皇帝意见。
并且,为了防止有人一己之私独揽朝纲,司徒位三年一制,并强制执行。
也就是说,不论这位司徒身份背景有多强,在位做出多大贡献,时限一到必须递交到下一个人手里。
如果还有人想搞暗地联合,以权谋私从而引发朝廷动荡,影响国家安危,不好意思,玄清司大刀随时伺候。
马车在巷口停下,陈朝拱手与几人告辞,徒步回到董宅。
举起手伸到门前犹豫了下,四下环顾,他绕到另一边,脚下一弹,直接翻上高墙。
“我爱武夫这个职业......”
暗自赞叹了下,正想跳进院子,就听到后面忽地传来一声女子惊呼,夹杂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摩擦声。
雪夜下,陈朝回头的瞬间,似乎匆匆瞥到一片白花花的物件被藏进绯色衣裙下。
那人抬起头,现出一张面红耳赤的漂亮面孔,发丝些许凌乱,像是刚睡醒,双手护在身前瞪着墙上眼睛发直的陈朝。
原来是起夜方便的.....陈朝暗呼不妙。
不过人呐,有时候身体就会莫名失控,他又忍不住盯着看了两眼。
之前饭桌上听老董闲谈,提及隔壁住着一名早年丧夫的俏寡妇,据说搬来的时候还生了场大病,差点一命呜呼。
那时候董思忆特地去照顾过一段时间,两家平时也有往来,不过很少看到这位未亡人出门。
未亡人起初有些慌乱,待看清陈朝面相不像凶神恶煞之辈,微微放心,但眉眼间还有深深恼意,“你这人,为何爬我家墙头?”
“你家墙头?”
回头看了眼高墙,陈朝这才一拍额头,发现两家原来共用一道墙。
这种情形在永安县其实很多,有的两家,也有三四家连在一起,独门独院的,基本都是真正的富庶人家。
“骚瑞骚瑞,回来有点晚,没注意。”
陈朝连忙拱手,满脸真诚:“对了,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真的你相信我......”
“你还说!”
漂亮的未亡人更加羞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上下打量陈朝,狐疑道:“你住在隔壁?你跟董伯父什么关系?”
“哦,那是我未来的老丈人,一家人。”说出这话陈朝脸都没红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咳,叫门没开,实属无奈之举。”
“既然如此,那你快快下去,莫要再骑墙。”
这种事一打听就知道,加上陈朝并没有恶意之举,未亡人看他一眼:“这么晚才回来,难怪董伯父不给你开门......”
“陈大哥,你跟谁说话呢?”
就在这时,董思忆从不远处走来,看着陈朝嗔怪道:“你又翻墙了,干嘛不叫门。”
“你......”
听到院子另一边的话,未亡人顿时瞪起漂亮的眼睛。
陈朝面色不变,连忙拱手:“告辞,再叙。”
假装没看见未亡人恼怒的神容,身手利落潇洒跳进院子。
隔壁未亡人啐了一声,“鬼才跟你再叙。”
......
这边陈朝拍拍衣角,抬头对董思忆笑道:“回来太晚,怕吵到你们,你怎么还没睡?”
“傍晚那位张公子来找你,我就猜你今天会很晚回来的。”
陈朝诧异道:“所以你就一直等到现在?”
董思忆脸上一红,连忙摇头:“也不是啦,我跟爷爷正在收拾药材明天带去药铺......”
“不要解释了妹子,快来让我抱抱,如此才能表达我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另外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候,不是说好叫另一个称呼吗。”
董思忆身子一扭,急忙逃开陈朝张开的怀抱,红着脸狐疑道:“达令?”
“对对,就这个。”
见他怪笑,董思忆白皙无瑕的脸蛋儿顿时羞涩:“不要呢,我就叫你陈大哥好不好,达令叫起来怪怪的。陈大哥你满身酒气,灶房还有热水,你自己动手吧。”
相处时间久了,她对陈大哥喜欢作怪的性格已有了解,每次一叫这个称呼,陈大哥就会露出奇怪笑容。
说完董思忆低着头小步跑开,只留下空气中一缕香风。
“啧,思忆妹子变聪明了啊....“”
嗅着香风,陈朝心满意足去泡了个澡。
洗去一身酒气,又研究了会儿‘龙抓手’精髓,这才舒舒服服睡到翌日天蒙蒙亮。
今天老董在场,不能再明目张胆调戏董思忆,匆匆吃过早饭赶去衙门点卯,还是晚了几分钟。
孙典史靠在桌案后,笑眯眯说道:“这次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呀,还有路远就去买匹马嘛,本官给你介绍一个地方,长丰街那边就有家马市,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是吗,那我放衙去看看,多谢孙典史。”
陈朝刚好也有这个意思,从老董家到县衙有七八里远,不起早根本赶不及。
“小事一桩。”
孙典史笑着摆手,陈朝现在算是三班衙役里的‘红人’,上月连环命案告破当居首功,连府尹老爷都对其赞不绝口。
甚至还救过当初几位大人的命,所以孙典史没有过分计较他点卯来迟的问题。
来到偏厅,一群衙役聊得正欢,郑捕头也在,嘴里讲着荤段子。
见到陈朝走进,他连连招手:“陈朝,你来得正好,今天家里炖了老龟汤,你嫂嫂叫你也过去,今天别急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