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声是后，副将从旁拿来了长靴，亲自把那奸细的鞋子脱开，给他穿上。
因为是自己亲手穿的，所以副将很清楚的知道，这双长靴穿的是多么的顺利，多么的顺畅，就像是为他亲自打造的一般。
以至于他都惊呆了，因为在夜琉云发现奸细之前，他可是一定都认为那个哭唧唧的年轻士兵和这件事有关呢。
"五皇子，能穿上！"
副将抬头，双眼亮若星辰，十分的激动！
夏侯诀心中立即就有了计较，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副将退下，然后亲自上去而来，对着这第二个奸细道。
"抬起头来。"
被士兵押在地上跪着的奸细，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般，一动不动就罢了，居然一个字也不说。
夏侯诀也懒得在这等他开口，直接就抬手，硬生生的将他的下巴抬起。
夏侯诀，乃至站在旁边的夜琉云，都是第一次看清楚这个人的脸，怎么说呢，这是一张毫不起眼的男子的脸，一张国字脸上，一脸的麻子，浓眉小眼，双唇偏厚。
嗯，可以说，这是一张丢在人群里，普通到找不出来的人脸。
而且也很难让人想象，这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长相的人，居然在这个西北大营里潜伏了这般久，若不是夜琉云发现了长靴的端倪，指不定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原本，夜琉云和夏侯诀都认为，有这般潜伏能力的奸细，或多或少都会不一般才是，可是事实告诉他们，只有长相平凡，让人看了一眼就记不住的那种，才最有可能成为奸细。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只看了此人容貌一眼，夏侯诀眯了眯眼，便收回了抬他下巴的手。
在西北大营这段时间，他可以承认自己从来没有对此人有过多的印象，只是这些奸细，究竟是如何进了西北大营的呢，实在是令人深思，毕竟这里的士兵都是经过千挑细选，认真的从各个分营里选拔而来的。
"副将。"
副将拱手。
"属下在。"
"这个人叫什么，是何时进西北大营的。"
副将愣了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无从开口，这西北大营里面的士兵几万人，他又怎么会知晓这个人的背景。
抿了抿唇，副将打算实话实说。
"还请五皇子恕罪，属下实在不知晓此人的背景..."
"愚蠢！"
夏侯诀不等这副将说完，便发了大怒！吓得副将是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在看地上！毕竟夏侯诀是皇子，即使是个没有母家当靠山的，但毕竟是北燕皇的亲生骨肉，在他的身上，怎么说都有一股子自带的王者之气。
"五皇子，是属下识人不清，还请五皇子责罚！"
西北大营里士兵没有昂扬斗志，和团结一致的心，主要就是因为上面的人管理不当，到了现下，副将都搞不清楚手下的人身份如何，这还算什么副将！
这时，孙晋听到了抓到了奸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了，出现在了几人旁边，他一见那跪在地上的奸细，脱口而出道。
"咦，这不是三营里头的先锋军吗，五皇子，难道他就是抓到的奸细？"
原本不过是孙晋随口一说，却瞬间吸引了夏侯诀的注意力，他转头，看了一眼孙晋，眸光一闪，再转头看旁边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自己的副将。
嘴角的笑，竟然是那般的冷。
"本皇子下令，从今日起，革去杨副将的军衔职位，降为冲锋兵，孙晋升为副将。"
已经不用夏侯诀多说什么缘由了吧，在场众人都明白他之所以这样做的缘由吧，闻言后，副将头垂得更低了，不敢为自己辩驳，这是他已经犯下的错，自己应当去承受。
至少，没有对他军法处置，这已经是夏侯诀念往日情分了。
"是..."
倒是孙晋有些傻眼了，自己刚刚才陪着烂酒鬼料理了后方病人的事儿，听着这边练兵场上动静有点大，这才过来看看，不过才说了一句话。怎么自己就升职了？
"五皇子，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呢？"
孙晋以前就是跟在夏侯诀身边出生入死的，如今突然被升了军职，会不会让人以为他维护自己人，铲除异党啊。
夏侯诀瞥了他一眼。
"好好干，干不好，你的下场只会比他还要更惨。"
孙晋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夏侯诀话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了。
"是，属下明白了。"
料理完了这边的事儿，夏侯诀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奸细身上。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西北大营坏事的，你知道，西北大营是属于皇家的人，敢和皇室作对，你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那人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古怪得笑了一声，然后呵道。
"是吗，下场不就是死路一条吗，死？在这个世间，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既然有那么多人陪我去死，我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终于听到他出声了，只不过这一段话说的实在有些奇怪，就像是那种参透了人性般的大彻大悟。
一时间，倒是让夜琉云想到了和尚。
甩了甩头，夜琉云把自己脑海中奇怪的想法给甩开，上前。
"夏侯诀，他这样，是不会说出幕后黑手的。"
夏侯诀也看出来了，这个人比刚刚被凌迟的那个奸细，还要难对付的多。
"好不容易抓到了他，总得想办法让他开口吧。"
不然，大家就是真的白忙活这一场了。
夜琉云笑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你这样，他是不会说实话的，我来试一试吧。"
夏侯诀怂了怂肩，并没有因为夜琉云话中对他的不信任而生气，而是退后一步，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夜琉云抱胸，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
虽然这个奸细一直将头垂得极低，也看不到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可是夜琉云却总觉得，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你很聪明。"
这样的四个字，让这个奸细很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