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哪样？"
闵知行向后撤了一点，和叶凝曦拉开距离，冷冷地问。
"我...＂
叶凝曦刚说了一个字，脑子里忽然"嗡"地一响。
她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闵知行，视线渐渐迷离。
"叶凝曦？"闵知行意识到事情不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叶凝曦头一歪，昏倒过去。
闵知行瞳孔一缩，低声骂了一句，下床按响了床头的电铃。
"该死...叶凝曦，你要是死了，我就给叶家撤资！"他回过头，瞪视着叶凝曦昏睡过去的苍白容颜。
叶凝曦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地，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一点反应。
她确实是晕倒了，不是装傻。
闵知行更加心烦，用力按下了电铃。
病床上，叶凝曦的表情还是那么安详。
"天杀的，这里的效率怎么那么低！"闵知行咬牙，一拳捶在叶凝曦床头，震倒了一个玻璃水杯。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呀！"
一个年轻医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看见闵知行的举动，急忙把他推到了一边，戴上听诊器，开始听叶凝曦的心跳。
闵知行黑着脸，耐着性子等她听完。
医生摘下听诊器，刚要说话，闵知行就抢在前头开了口。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医生找来。"
医生一愣，有些气愤地反驳："我们都是专业的医生，我来处理这种事就够了..."
"照我说的去做！"闵知行厉声说。
他看得出来，医生为叶凝曦看病的时候，表情是犹豫不决的。这意味着，对于叶凝曦的病症，她没有十足的信心。
他不可能冒着失去她的危险，把她交到这种大夫手上！
医生被他的气势吓住了。她咬咬嘴唇，扭头跑了出去。
闵知行握起了叶凝曦的手。
"叶凝曦，醒醒。"
"..."
叶凝曦一动不动地躺着，呼吸悠长，像是睡着了。
闵知行顿了顿，继续说："叶凝曦，你要是现在醒过来，我就再也不提从叶家撤资的事。"
叶凝曦还是没有反应。
闵知行握紧了她的手，双手微微颤抖。
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叶凝曦也是不会醒过来的。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就不该带着苏意暖走！
...
直到叶凝曦又被推进手术室，闵知行才从痛苦里回过神。
张文馨站在他身边，把一张纸递给了他。
"闵总，这是少夫人的检查结果。"
闵知行接过那张纸，粗略地看了看。
这张纸上有太多医学方面的专有名词，他看得云山雾罩，心情更差了。
他顺手把那张纸丢到张文馨身上："叫个医生来，让他跟我解释！"
闵知行一向冷静，很少有这么大发雷霆的时候。张文馨知道他是气急了，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接住那张纸，轻轻躬身："是。"
半分钟后，她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走了回来："闵总，医生找来了。"
"让他解释！"闵知行头也不回，冰冷地说。
张文馨把那张纸递给中年人，语气温和："请您解释一下，这张纸上各项参数所代表的意思。"
中年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来来回回地看着那张纸。
闵知行的眼光渐渐阴鸷。
太慢了，他的耐心快要用光了。
直到他即将爆发，中年人才慢悠悠地放下了那张纸。
"这位小姐贫血的状况非常严重。而且，她的脑子出了一点问题。"他不疾不徐地说，"我建议，你去看看她的脑子。"
这句话的嘲讽意味太明显。闵知行的视线锁定了医生，冷冷地说："你说什么？"
医生刚想好好解释，一对上闵知行的眼神，吓得手足无措，捏紧了手上的纸，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张文馨看得出来，闵知行的情绪不对。
她不着痕迹地挡在他们中间，隔绝了闵知行的目光："详细说说，夫人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知行那杀人般的眼神一被挡住，医生立刻松了口气，说话也流畅了不少。
"是...是这样的。"他展开那张被他捏得皱巴巴的表格，指了指几个数字，"这里，还有这里...都能说明，夫人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我看过她的病历，她缺乏营养，心情也长期处于低落的状态，就医之前，还曾经有持续的低烧。不然，这个指数不会这么差。"
"然后呢？"张文馨听得心疼。
闵知行听着医生的解释，握紧了拳头。
他每天都和叶凝曦生活在一起，却从没意识到，她的情况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数字和这个数字同时下降，一般说明前额叶皮质层或者海马体出了问题。"医生抛出了一连串医学术语，想了想，又用一句通俗的话概括道，"换句话说，因为持续的低烧，她的大脑，可能已经快崩溃了。"
闵知行面容冷峻如冰，走到了张文馨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再这样下去，"医生吞了一口口水，视线越过张文馨的肩膀，紧张地看着他，"夫人的大脑，很可能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完了，医生满心惊恐地盯着闵知行，看着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
他记得，这个男人的身价不低，是这家医院的大金主。这一下，他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令医生意外的是，闵知行并没有为难他。
闵知行转过身，目光深沉，盯着手术室上的灯箱，冷冰冰地说："你走吧。"
医生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闵知行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
"还不快滚！"
医生这才回过神，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
医生一走，手术室前就只剩下了张文馨和闵知行两个。张文馨于心不忍地看了看他："闵总..."
她不明白，他和叶凝曦明明对彼此是有好感的，为什么要这样互相折磨？
"你也走吧，张文馨。"闵知行头也不回，双手插在裤袋里，"我想静静，自己待一会。"
张文馨叹了口气："是。"
闵知行凝视着灯箱，听着张文馨的高跟鞋声慢慢远去。
叶凝曦...
他闭上眼睛，思绪回到了刚刚结婚的那天。
当时的他一点也没把叶凝曦放在心上，只觉得她是自己的玩物，是苏意暖的替身，是他花了五亿，从叶氏手里买来的。
他对她的看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转变？
闵知行沉思良久，始终没能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低回婉转的大提琴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响起，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闵知行被铃声拉回了注意力，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看到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他的眼睛染上了浓浓的阴郁。
——这通电话，是苏意暖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