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叶凝曦还想做最后的挣扎。闵知行挑了挑眉，直接打破了她的希望。
"妈妈说，她很想见你。怎么，你想让她失望？"
他都把赵云影搬出来了，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叶凝曦的肩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回答："好..."
闵知行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嘉奖地拍了拍她的头："乖女孩。"
他的动作还是那么随意，像是拍抚着小猫小狗。叶凝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他的脚步，往门口一步一步地走去。
"开门。"
走到门口，闵知行停下了脚步，唇角微弯。
叶凝曦不疑有他，乖顺地抬起手。
她的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在她面前打开。
赵云影穿着雪白的洋装，衣襟上插着一朵粉红的玫瑰，手上拿着点燃的烟花棒，挥舞着烟花欢呼："凝曦，欢迎你出院！"
在她身后，几个女佣站成一排，九十度鞠躬，齐声喊道："少奶奶，欢迎回家！"
"...这是..."
叶凝曦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不自觉地捂住了嘴，眼眶发热。
她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感受过被欢迎、被宠爱的感觉了？
自从嫁进闵家，她就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一个扫把星。她几乎要忘了，自己在叶家的时候，也有过众星捧月的生活。
看见她的泪水，赵云影停下了挥舞着烟花棒的动作，不满地瞪了闵知行一眼。
"你是不是又欺负凝曦了？！"她凶巴巴地问道。
对赵云影，闵知行从来都是不会正面违抗的。他无奈地举起双手，为自己辩解："我刚从医院里把她接回家，哪来的机会欺负她？妈，你别太激动。"
"臭小子，你说谁激动？"
赵云影嘀咕了一句，转头看叶凝曦的时候，已经摆出了如花的笑靥，"凝曦，跟妈来，咱们别理他！"
叶凝曦一僵，下意识地看向闵知行。
闵知行双手插在裤袋里，眼光柔和，点了点头。
叶凝曦放下了心，跟在赵云影身后，走进了闵家大宅。
"凝曦，我真的要谢谢你。"
走过客厅的时候，赵云影停了下来，回身握住叶凝曦的手，诚恳地说。
叶凝曦整颗心一沉，垂下了眼帘。
背叛了闵知行的她，早就担不起这句感谢了。
"您不用这样..."她不自在地说。
赵云影还以为叶凝曦只是害羞而已。她笑着摸了摸叶凝曦的头发，语带嗔怪："你这孩子，嫁给知行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叶凝曦回答不上来。她的脚尖在地上局促地来回摩擦，紧张极了。
赵云影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凝曦，你挽救了知行的声誉，是他的福星啊。"她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报纸，翻到某一个版面上，递给了叶凝曦，"你看。"
叶凝曦不自在地接过报纸，垂眸版面上，温茹血淋淋的照片映入眼帘。叶凝曦双手一颤，那份报纸差点掉在地上。
赵云影"哎呀"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妈忘了这张图片。"她把报纸从叶凝曦手里抽了出来，"还是直接说吧。"
叶凝曦轻轻地点了点头，眼里浮现了一抹阴影。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奥莱工厂里发生过的事情。温茹的血和她的血混在一起，浸湿了她的衣服，流得到处都是。
等她回过神，赵云影已经快说完了。
"...多亏有你，记者们才把这件事的焦点转开。知行吞并温氏的举动，也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赵云影眉开眼笑，握着叶凝曦的手，"所以啊，妈才说你是知行的福星。要是没有你这件事，知行现在，还不一定会被多少人骂呢！"
什么，闵知行会被人骂？
叶凝曦立刻紧张起来，握紧了赵云影的手，语不成句："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别担心，"赵云影挤了挤眼睛，"怎么，听见知行要出事，你就着急啦？"
叶凝曦一怔，一时间回答不上她的问题，脸色暗淡下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闵知行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闵知行对她的态度恶劣极了，却又总会在意料之外的时候，表现出一点点温柔。就是这一点温柔，让她日渐沉沦。她明明知道脚下是万丈深渊，也无法让自己理智地退出。
一开始，她确实只是抱着完成任务、不让闵知行找到理由和她离婚的态度，到了后来...
"好了，妈不逗你了。"赵云影看见叶凝曦的表情变化，还以为她又被自己说中了什么伤心事。她清了清嗓子，"现在啊，外头的人都说你和知行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天生一对？"
叶凝曦重复了一遍，自嘲地苦笑。
要是把男才女貌的"才"字换成"财"，才符合他们的地位吧。她本来就是为了闵知行的钱，才不择手段嫁入豪门的。
"我这种人，也值得他们这么夸奖吗？"
"凝曦，你不要这么想。"赵云影的眼神严肃起来，"妈是过来人，看得出来，知行是喜欢你的。"
叶凝曦一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把刚才那句感慨说出了口。她扯了扯嘴角，不自在地掩饰："妈，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嗯，是随口一说就好。"赵云影欣慰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你不要妄自菲薄。苏意暖已经是过去时了，你才是我认准的儿媳妇。"
"...我知道了。"
叶凝曦把手从赵云影的手里抽了出来，苦涩地笑了，眼眶里泛起了点点泪花。
赵云影不知道，就在刚才，她口中的"过去时"还拦住了闵知行的车子。
和无处不在的苏意暖比起来，她更像是那个多余的人。
"好了，咱们不多说了。"赵云影看见她眼里的泪光，还以为她又有哪里不对劲了，"你的伤口还在疼吗？怎么哭了？"
叶凝曦赶紧擦了擦眼泪："没有。"
赵云影怀疑地看着她。
叶凝曦只好编了个解释："我只是太高兴了。"她想了想，又说，"妈，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太高兴了。"
赵云影信以为真，脸上重又出现了笑容。
"谢什么？"她笑着说，"你是闵家的媳妇，妈当然和你是一条心。"
"你们怎么谈了那么久，还吃不吃饭了？"
闵知行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
叶凝曦全身一震，回过头，用一种受了极大惊吓的目光看向闵知行。
这男人真是神出鬼没...
"叶凝曦，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闵知行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