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声音...
秦逸秋的心口狂跳起来。她虚弱地捂住了肚子，顷刻之间，就又恢复了受伤的娇弱样子。
"闵...闵总。"秦逸秋的嘴唇发着抖，佯装自然，"您说什么？我不知道..."
——拙劣的演技。
闵知行连看都懒得看秦逸秋一眼，从她身上大步跨过，走到叶凝曦面前，伸手环住了她。
"你没事吧？"
闵知行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吓到自己。
叶凝曦眼眶一热，不自在地别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没什么。"擦掉眼泪之后，她回头、微笑，"我很好。"
虽然叶凝曦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可她的泪痕还挂在脸上。
她的泪痕，就像两条张牙舞爪的蚯蚓，嘲笑着他的无能。
它们说——他闵知行，就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
简直刺眼。
闵知行深深地蹙眉，带着冷意的目光投向了秦逸秋。
被他寒潭一样的目光注视着，秦逸秋打了个哆嗦。她刚要为自己辩驳，就被闵知行冷酷无情的话惊呆了。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滚回家里。"闵知行森冷地盯着秦逸秋，转头看了叶凝曦一眼，"知行集团不需要你这种人。"
秦逸秋顿时傻在了原地，娇红的双唇抖颤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叶凝曦也惊住了。她诧异地望着闵知行，欲言又止："你..."
秦逸秋明明还有用啊！难道，闵知行真的不想继续留着她了？
...
秦逸秋呆呆地看着闵知行，却只从他的眼里读出一片冰凉。
——她后悔了。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答应闵老爷去对付叶凝曦，或许还能在闵知行心里，留下更好的印象...
她不该这样的！
"哼。"
闵知行看着秦逸秋欲哭无泪的表情，阴霾的心情总算变好了一点。他轻哼一声，拉过叶凝曦，"还不跟我回去。"
叶凝曦没有说话，乖顺地靠在他身边，配合着他的脚步。
眼看闵知行和叶凝曦就要双双离去，秦逸秋终于惊慌失措，尖声喊叫起来。
"不！别走，闵总——"
她顾不得腹部的疼痛，连滚带爬地爬到闵知行脚边，死死拽住了他的裤脚，"我有话要说！"
闵知行低眸，瞪着秦逸秋的手。他的表情，就像看见了什么污秽的垃圾一样。
"滚出去，我不打女人。"
秦逸秋美眸眨动，慌得几乎要流出泪来。她听得出来，闵知行的语气里，掩藏着深深的反感。
"不要，闵总..."她鼻子一酸，当场哭得涕泪交加，"我只想留在知行集团，求你不要赶我走，哪怕在这里扫地都可以..."要是她被知行集团开除，整个E市还有谁敢用她？
叶凝曦垂眸看着秦逸秋，眼里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忍。
她从来都没想过，一向桀骜、自信的秦逸秋，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刚刚精心补好的妆容，又花成了一片。不止如此，就连她的衣服，也在地上蹭出了好几个大洞...
现在的秦逸秋，哪有一点商业精英的样子？哪怕说她是个乞丐，都有人相信吧？
闵知行刚要再次狠狠地拒绝，余光却不经意地掠过叶凝曦的脸。
看见叶凝曦眼里的不忍，他扬起了眉毛，有点意外："怎么？你不忍心？"
"我..."
叶凝曦没想到，闵知行会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自己。她无措地摇了摇头，脸色发红。
没想到，怜悯她的人，竟然是叶凝曦...
秦逸秋一愣，眉宇间浮现了一抹愤恨和屈辱交织的神色。下一秒，她爬到叶凝曦脚边，继续恳求。
"闵夫人，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我也是无心之失..."
秦逸秋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转而拽住叶凝曦的裙摆。
"她..."
叶凝曦茫然地看向闵知行，嘴唇蠕动一下，明显是想说什么。
闵知行静静地看着叶凝曦，等待着她说话。叶凝曦又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不过，闵知行已经看见了她眼角的犹豫。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又心软了。
"好了。"
闵知行看向秦逸秋，烦躁地挥了挥手，"滚去投资部，和你的副手办好交接。从现在起，你就是投资部最底层的职员了。"
虽然没能保住职位，但是，能继续待在知行集团，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秦逸秋大大地松了口气，狼狈地站起身，冲着叶凝曦和闵知行各鞠了一躬。
眼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闵知行轻轻"啧"了一声。
"烂好人。"他冲叶凝曦撇了撇唇，不屑道，"这份好心，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谢谢你。"
叶凝曦不自在地笑了笑，小声说道。
她知道，闵知行又误会了。实际上，她的"好心"，并不是因为秦逸秋本身的可怜...或者，至少不是完全因为这一点。
她只是想把秦逸秋留下来，好暗中观察而已。
"走吧。"
闵知行主动扶住了叶凝曦，把她往电梯旁边架。他的脸色仍然臭臭的，一边走，一边抱怨。
"真不懂你这种人。她骂你骂得那么难听，你为什么还要替她求情？吃饱了撑的吗？"
叶凝曦眯起眼睛笑了笑，看向闵知行。
"她骂我的时候，我确实很生气。"她偏了偏头，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事后一想，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这女人...真是不懂"记恨"两个字怎么写。
但是，这样的她，也很可爱。
闵知行莫名有点窝心。他撇了撇嘴角，冷着脸，不让自己表现出对叶凝曦的满意。
"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叶凝曦，我看你和它也差不多。哦，"他停下了脚步，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难道，你是美人鱼？"
闵知行的手很大，上面还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静电。被他一拍，叶凝曦的头发顿时凌乱。
叶凝曦满脸不高兴地捂住了头，语气戒备："你干嘛拍我的头？"
"没什么。"
她不高兴，闵知行就高兴了。他咧了咧嘴，俊美的眼睛里波光流动，语气不怀好意。
"我只是想试试，你会不会在七秒之后忘掉这件事。"
要不是叶凝曦扭了脚踝，一定会气得跺脚。她磨了磨牙，冲着闵知行甜甜一笑。
"你真的忘了？"闵知行淡定地问。
"不。"叶凝曦摇头，难得伶牙俐齿地反驳，"我不和秦逸秋计较，是因为她和一堆垃圾没什么两样。闵知行，你也是垃圾吗？"
"..."
闵知行没有回答，眼神一冷。
看来，他已经把这个小女人的胆子惯大了...要不然，她怎么敢旁敲侧击地说他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