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慌了。
"哎呀，别别别...少奶奶！"她用力甩脱了叶凝曦的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好好说？
叶凝曦冷笑一声。她可不觉得，自己和阿阮有什么"好好说"的必要。
"看在你在闵家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和你好好说几句。"叶凝曦盯着阿阮，斩钉截铁地道，"从头到尾，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闵知行！我确实在他面前说过谎话，可我敢向天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他！"
阿阮的嘴唇蠕动了下，有些慌张。
叶凝曦的话，正戳中了事情的关键。她对叶凝曦的态度如此之差，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怕。
她怕！怕极了！她生怕叶凝曦用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让闵知行上当；更怕她出卖少爷...
对她而言，那不止是少爷，还是她的血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看着阿阮的反应，叶凝曦有些意兴阑珊。她吐出一口气，"我也就长话短说了。从今天起，我和闵先生之间的交易，就此结束。"
结束？她没听错吧？
阿阮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她有些结巴地问道："老...老爷同意吗？"
叶凝曦微微颔首。
"他当然清楚。——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阿阮心里清楚，叶凝曦要问到的，一定是她说谎的事情。她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少奶奶——"
"我一定要问！"
叶凝曦温和而坚决地看着她，一字一顿，"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说了谎？你真的有绝症吗？"
阿阮的嘴巴张了张，颓然地合上。
"看来，我是瞒不下去了。"她苦笑起来，坐在了换鞋凳上，"少奶奶，实在对不住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相，可亲耳听见阿阮承认的时候，叶凝曦还是愤怒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阿阮，你为什么要这么利用我——"
阿阮直视着叶凝曦，眼里有泪珠滑落。
"少奶奶，对不起。"她哽咽着擦了擦眼眶，"那是因为，我...我是少爷的亲姑姑啊！"
...
这句话简直石破天惊。
叶凝曦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她呆在原地，愣了一阵，讷讷地问："你...天啊，你真的是他的姑姑？"
这就能解释阿阮对闵知行的照顾了。但是，闵老爷怎么会让自己的亲姐妹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说什么？"
热情、奔放，略带异国口音的声音，在叶凝曦背后响起，不可思议地问道，"闵，这位女士竟然是你的姑姑？！"
"天啊！"
阿阮猛地回过头，看见阿方索满脸惊异地站在那里。而闵知行正站在阿方索身后，也是满脸的阴郁和不敢相信。
——完了。
扑通一声，阿阮膝盖一软，在地面上跪了下来。
她曾经那么用心地维护着这个秘密...没想到，一切都完了...
叶凝曦伸出手，吃力地扶起了阿阮。
阿阮脸色灰败，就着叶凝曦的搀扶站了起来。
阿方索看得不忍，想上前搀扶着阿阮坐到旁边。刚刚走出一步，就被闵知行叫住了。
"别动，阿方索！"闵知行的声音很冷，"让她站在那里，把话说完！"
叶凝曦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听着闵知行继续说道："叶凝曦，你也是！"
"..."
叶凝曦有些无奈，看了阿阮一眼，乖顺地走到闵知行身边。
闵知行牢牢地攥住了叶凝曦的手，冷着脸看阿阮。
"事到如今..."
过了一会，阿阮也平静了下来。她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鬓，有些无奈地开口，"少爷，我确实是您的姑姑。"
闵知行一言不发，阴冷的视线投在她身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就连伺候他那么多年的阿阮，也是别有来头的。
闵知行几乎不知道，除了叶凝曦，还能相信谁。
...
阿阮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她眼里的希望越来越少，渐渐低下头去。
"您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她有些难过，最后只是平静地说，"少爷，我和那个闵家智一样，是闵家的私生女儿。"
阿方索听得目瞪口呆。趁着阿阮没有继续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他换上皮鞋，逃一般地跑出了闵家的大门。
——这个朋友，他还想和闵知行做下去呢！知道的东西越多，就死得越快！
闵知行没搭理阿方索。他皱着眉，抱着叶凝曦的手收得越来越紧。
阿阮继续说道："您的祖父知道了我的存在，就派人把我从我母亲手里...'拿';了回来。"
即使阿阮不多说，叶凝曦也能猜出，所谓的"拿"，过程有多么惊心动魄。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以下人的身份，生活在闵家。"阿阮叹了口气，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拿少爷当亲儿子待。能照顾少爷这么多年，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叶凝曦听得一阵心酸，扯了扯闵知行的袖子："闵知行..."
这个蠢女人...
闵知行皱着眉，按下了叶凝曦不老实的小手。
"我知道了。"他抱着叶凝曦转身，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阿阮说道，"今天晚上，你就收拾东西，从闵家离开吧。"
阿阮知道，闵知行一旦下了决心，就再也无法撼动了。她失望地点了点头："是，少爷。"
...
卧室。
闵知行从隐藏式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瞥了坐在床上的叶凝曦一眼："你刚才想干什么？求情？"
"..."
叶凝曦心虚地对了对手指。
阿阮的表现太过可怜。刚才的她，确实有种替阿阮求情的冲动。
冲动过去，叶凝曦就意识到，她不该贸贸然地求情。
闵知行仰头喝了半瓶果汁，脖颈和下巴之间形成了一条完美的曲线。
"你没有这么想就好。"他把果汁扔进床头柜边上的垃圾桶，阴着脸坐到叶凝曦身边。
想了想，他又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阿阮身份可疑，谁也不能确定，她身上有没有更多的秘密。我会安排一个地方让她居住，也便于监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我本来也没想插手..."
叶凝曦往边上挪了挪，小声说道。
闵知行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别过头，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叶凝曦被他笑得全身发毛，听他说道："过来。"
闵知行身上，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不用多想，叶凝曦也知道，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这确实是一种极好的庆祝方式，不是吗？如果她没有怀孕的话...
"不要。"
叶凝曦鼓起勇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