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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男保姆,女主人,无奈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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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的声音由缓到急地传过来,那是树身和树叶子规律摇晃时发出的声音。这就叫野合吧,说实话,我从没和老婆野合过,果然有情趣得很。只是桃树何辜,不要有小桃被摇落就好。

女人开始忍不住地小声呻吟起来。

蓦地!小语咳嗽了一下!

陡然一静,接着是在沉默中狂奔的声音,鞋子跑掉,那是必然的后果喽!

我站起来,遗憾地:“知道吗谭姑娘,你这一声咳嗽那比晴天霹雳还吓人哪,人家多不容易啊。”小语:“我说过,我最恨对爱不忠不诚。”

“要是他们之间有爱情而对自己的另一半没有爱情呢?”“那为什么不离了婚直接结婚?”说到这里,小语又咳嗽了一下,“我声明,刚才我那咳嗽决不是人为制造的。”

“走走,夜寒了。”我弯腰拉小语起来,借势用半个胸脯轻轻拥了她一下。小语轻唔了一声。

唉,尽管我多次下决心离小语远一点儿,但每有机会我为什么还想亲近她啊?

回到小屋9点半。蜡烛已经快燃完了。

睡觉,成了难题儿。

我让小语先上床。小语看了看我,就上了。我随即也脱了鞋。

小语将身子缩到一角:“你打算怎么睡?”

“还没想好,我想先给你捏一下肩,椅子太脏不能坐,只好坐在床上捏,行吗?”

小语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在烛光中显得迷蒙又迷人。

小语说到这里,忽然双臂缓缓举过头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袖子倏地垂下来,胳膊,如白藕出清水,“累……肩疼……”小语开始右手捏左肩。

心里一动,我很自然地伸出右手,搭到小语肩上:“我给你捏捏吧?”

小语一愣,然后,拿手轻轻将我的手挡开,看着我。

我的手再次伸过去,有点儿调皮:“怕了?我不是新郎,你也不是新娘。”

“我怕过什么?”小语这才扭了身子坐在床角,把背给我。

“多谢信任,我又被你感动了,”我于是在床前站了,其实,我更想坐在床上,坐在她的后面,然后将两腿向前伸开,如同钳着她一样,但那样有亵渎的成分,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把了小语的双肩,一边自擂一边轻轻地捏,“我这按摩推拿可是跟爷爷学的,按一定顺序,点压一定的穴道.本人真功夫不缺,缺的是被按摩者。”

小语的肩很软很绵,像白色的节肢动物,隔着睡衣,我仍能感到它对我的手指的吸引力。“毒液”的气息明明是从小语身上散发,但却让我硬是感觉它们从远远的地方飘来,这让我的目光在欣赏她露在长发发隙之间白晰的颈部时渐渐迷惘,心中满是疼惜,但也有得占便宜且占便宜之坏想。占女人便宜可是男人的一大生存乐趣?

“干吗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小语突然问道。

我嘿嘿一笑:“是啊,当然是想占你便宜喽。做好事是做坏事的基础。所以,我要首先对你好。”

小语回头:“我是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停了一下:“怎么又这样问啊。我对你好,其实也是对我自己好。你看那个‘舒’字,意思是只有舍得给予才能舒服。还有啦,从人的本性上说,人都有被需要的本能,就是得有用处,都不想当废物。”

小语叹息:“没有了我的需要,还有别人需要你,也许别人会回报你,可是我不会,我是竹子,没心没肺。”“那也比狗心狼肺强嘛。”我笑。

这时,小语的手机又响了,又是林岩打来的,一天他至少打十几个电话,而且大多是那样恰到好处或者说不合时宜的响起。难道他在北京也能感觉我在动他心爱的女人吗?我开始气短,打算停下来了。

“继续。”小语语气简短,像她的投在白墙上的影子,任手机一直响着。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小语又问上了。

我干咳了一下:“刚才那答案你还不满意啊?那我这么说吧,我是你的男保姆。男保姆就应当有比女保姆更粗的腰,更细的心,更小的脾气和更大的力气,还有更健康的心理,当然也会对他的女主人特别好。”

小语稍稍扭了一下脖子,“可是,我不值你对我这么好,我身体有病,心理也有病。唉,忽然很羡慕坟下的张氏,觉得,她为爱而死,很高贵。”小语叹了一口气。

我不认同:“她太极端了吧?就算赵秀才骗了她,也不应以死表白,完全可以离开赵秀才走人。”

“也许,对于一个女人,爱情就是她的全部。赵秀才既然已经有了妻子,就不可能把全部的感情给张氏,所以张氏勿宁死。一个女人追求的就是一个男人的全部的爱情,没有任何杂质的爱情,像竹子那样有节。”我无力地“噢”着,心里莫名空洞,觉得自己应该和小语保持距离了,用脚蹬住桌子腿,椅子吱地一声向后撤了一点儿:“你这说爱情条件也太纯洁了吧……,你认为,林岩能把他全部的爱情给你吗?那个小娜追他追得挺紧呢。”

“我才不管这些,就算他给了我全部的爱情也没有用,因为,我从没爱上任何人。”本来觉得自己的身体正慢慢地向沼泽深处下陷,听了这话,顿感又被上帝伸出的一条腿给托住了。男人就是这样,宁肯自己喜欢的东西在那儿闲着,也不愿意让人捡了。

“假如,我说假如,假如你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也爱你……”

“应该说一个男人爱上了我,我也爱他。”小语刀剁嫩黄瓜一样截住断我的话。

“好吧,但他在爱上你之前已经把他的一部分感情给分流了,你,怎么办?”

小语恨恨地盯着我,意思是我在为难她:“至少,我不会嫁给他。你说,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这问题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选不出好词儿,要是说自己好,小语不满意,要是说坏,自己又不满意,一时“嗯嗯“语塞。

小语:“不管我喜欢不喜欢对方,我倒愿意让那些对感情、特别是对爱情忠诚的男人喜欢我。”

我赶紧嬉皮笑脸地为自己解围:“这下我可对自己放心了,因为我对各种感情都不忠诚。”

“好了,不捏了。”小语回头瞪我一眼,反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挺疼呢。真是没良心第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是陈述的,我边接边走到屋外——

“非哥,我准备成立一文化传播公司,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你什么时候回啊?”

“还得四五天吧,慌个屁,叫我好好在家玩几天。”成立公司当然好,我也挺高兴。

“舍不得温柔乡了吧?靠,这会儿是不是正在和嫂子作床上运动啊?……左三下右三下,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哈哈……”

“别耍贱了你,干啥呢?”

“光了,在床上四仰八叉在躺着呢。唉,孤枕难眠哪哥哥!”陈述模仿女人来了一句。

“你可以弄两个枕头啊,枕一个抱一个就不是孤枕了,你就会觉得自己抱了个身材不好但极其温柔的女人。”

“丫那是隔衣摸人,没用,我现在只想找个女人。靠,原来跟着我的那女人,这会子不知道又给谁**呢。唉,当女人真好,水里边插棍儿,拔出来没印儿,自己个儿舒服了还能得便宜,下辈子啊,我说什么也得当女人!”陈述发着哑巴恨。

我说:“节欲顺便,那你下辈子舒服吧,再见啦。”

打完电话回屋,我打算站会儿桩。

小语又问我怎么睡。

我想了想:“这样吧,我们来个“丁”字睡法。我横在床头半躺,你竖在那头儿全躺,要蜷腿,不然要压住我身子了。”

小语沉吟,嗯了一声。

我先把旅行包放在床西头,然后,把那椅子往床帮前一靠,高矮正好。

烛光猛地一收缩,成了一个亮点,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烛芯倒在红红的烛泪里,消失。屋里一片黑暗。恰到好处的黑暗,它可以掩藏我站桩时的傻呼呼的架式。

“我要是一匹马就好了,站着桩就睡了,省得挤你。”

“别贫了,站吧。我睡了。”小语躺下的声音。

我开始在黑暗中站桩。可拿好架子,脑子里就开始上映和小语在葛花树上动情相拥的那一幕。

唉,真正的力量是控制某种**的力量,而不是随心所欲的力量。很显然,我没有真正的力量。

站桩完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浑身说不出是大轻松还是大劳累,全身酸楚。摸索着枕了旅行袋,用手摸了一把南墙,在床西头半躺了下来,双腿往椅子一搭,还行。

然后,从口袋里提出手机,想关了,一看,十点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又折起身子,弯着身子用手机的亮屏去照小语的脸,这一照吓我一跳:亮屏发的是绿光,照到是小语的两只忽灵灵的大眼晴,兽一样。

“怎么还没睡啊你?”

“不习惯早睡,也不习惯有人和我同睡,不管男的女的。”

“你这不是撵我吗?”我尴尬而笑。说实话,自从结婚之后,我也还真没和妻子以外的女人同床过。

“不是,除了小时候和母亲同床睡过,我从没和其他人,特别是男人同床过。”小语淡然而语。

我心中略略一震:我这成熟得有点过火的男人与之同床真是三生有幸,由不得不像爱一个女神那样呵着她了。不由轻轻捉了小语的小脚,缓拽,放在我的大腿上,不想让小语缩了身子睡,那样睡不舒服。但小语又轻轻地又缩了回去。我固执地再捉,再放。这一次,小语没有动。她的腿脚软而暖。我的手在可以隐藏邪念的黑暗中虚张了好几回:好想顺手上抚啊……

蛙声凌落,起伏不断,可算是从无心事的故道的鼾声?

……

这时,小语忽然慢慢坐起身子,喃喃地对说:“哥,我想去那葛花树上。”小语的声音里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虽然心中对葛花林充满了惊悚,但我还是由她牵了手,下楼……

夜又黑又静,像最深的海底。

我们极快地行进,很快就钻入了葛花林,攀上了那棵葛花树,那儿还是一个小小的两人的天堂。

刚坐到攀枝上面,手刚触到一片凉凉的叶子,小语就火一样扑进了我的怀里,我先是激动得不知所措,但很快便和她狂吻在了一起……

衣服,如落叶一样纷纷而下,两个**火辣辣地,像两朵越贴越近的灯花,不到相挨,便靠自然的力量熔合在了一起,而后,共同释放出更为炽烈的扭曲的光彩来……

我们两个极快地就疯狂了,无所顾忌地侵占着对方的身体,努力地使自己的皮肉和血液渗入对方……一切都慢慢地规律起来:夜摇摆而迷醉,叶轻颤而偷吟,花吐香而凝露……本能的巨大的兴奋和幸福,使我和小语的身体激怒不已,其身如虹弓,我身如箭簇,我们,准备狂欢即死……我觉得我就要逞送小语入天堂或下地狱了--

蓦然如惊雷,周身一紧,无数根葛藤像乌黑的蛇一样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将我和小语狰狞地箍缠在了一起!顿时,巨大的恐惧像细而韧的钢丝,入骨地抽在我因为冲突小语而窿起的脊背上!从未有过的剧疼,让我的阳刚瞬间成绵成水,成我的一声惨叫--

我从噩梦中惊醒!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竟然是摸摸下体:昂昂然如故……

心还在狂跳,我能听到它的咚咚声,像四散奔逃的脚步声。

“怎么了?”小语的声音很平静地传来。

如一滴冷雨落到了茫然久立的盲人的脸上,我的心境随之平静,我感到了世界的真实。

“吵醒你了吗?”我的声音有点儿喑哑,刚才我一定惊叫了。“不是。睡吧。”小语说完就重新倒下。

我因为这个又美又惊人的梦而睡意全无,但我还是认为这是一个美梦。第一次梦到小语居然就梦得这么堕落,真是不可思议而仍然思之啊。

唉,不管咋说,想我也是三十多的人了,竟然又混到了阴阳失调而如少男做起春梦来了。可悲可叹哪!

要是小语是在梦之前而不是梦之后来敲我的门就好了……这,可是另一个美梦?

4日

毛毛萦萦地听到了鸡叫。亮点儿,透过门板上的缝隙渗进屋里,并慢慢溶解。天,终于亮了。

我应该是介于柳下惠和下三赖之间的小男人,一夜醒来好多次,且每次都盼着天亮。但总地来说,觉得自己人品还行。就像跑马拉松,高等运动员跑完它用了一小时,而我这个劣等运动员却用了三个小时,但总算是到达了胜利的终点。

无声地拉开门。晨光淡薄。近处,烟雨蒙蒙,雨声细润到几乎听不到。远处,一切都好像依然侧卧在故道的臂弯里甜睡。

门口东侧几步远,一棵拳头粗的桐树,树干上的枝儿十分规矩地生长出来,对称,且粗细长短近乎一致,微微上??的枝,被雨浸到发暗的绿叶,如千手观音般静默,心中便有股平心静气的力量在蔓延。

回到屋里,小语还在睡。大红被子下,黑发素面,安静得好像是被面的一部分。

有人说,看人是不是幸福??就是要是看她睁开眼时的那瞬间的表情,今天我看看小语醒时的表情吧。于是我就站到床前,一边用食指来回轻轻地抚划着自己干裂的嘴唇,一边不眨眼地看着小语。这丫头的睡相真美,光那长睫毛就能馋死人,要是我老婆,早扑上去亲也亲醒她了。

这时,小语的身子忽然动了一下,腿怯怯地展开了,接着,眉心浅皱,好像全身都跟着疼了一下,大大的眼睛随之张开,呓怔了一下,看到我,折身坐了起来,我刚说了句“早上好”,她又双手抓了被子的里儿,一裹,让自己只露了一个精致的小脑袋,然后,像一个红米粽子那样倒在了床上,真是可爱至极。

我刚想过去,小语又坐了起来。

我笑:“起来吧,站到门口看看雨景儿,雨雾淅得正紧,像江南烟雨呢。”

“‘雾淅’是什么意思?”

“方言,意思是雨下得极细,像薄雾从空气中淅出来一样。够美吧?”

小语点头,下床:“挺美。”

等小语又说饿的时候,雨却下大了。早饭,没法儿出去吃了。

我只好在屋里翻找吃的,还不错,找到了两个硬得可以当凶器的馒头,半袋子加碘盐,还有一点酱油,小半塑料袋面粉,还有砧板下的一小包方便面调料。

这应该是多少年来我和小语吃得最素淡的一顿早饭:稀饭,外加干馍沾调料,好歹吃了个八成饱。

雨越下越甜,数不清的沙沙声叠在一起,就像数不清的美人的秀发冲你的脸部轻扫过来,感觉真好。

如果,小语愿意这样陪我在这儿过上一生,我,会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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