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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震古烁今,如来神掌总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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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隐秘背后牵扯的干系太大,恐怕不是我一人可以独享!”

聂人英到底是灵肉合一,很快就抚平心头震惊,冷静下来。

自古以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颠扑不破!

五条灵脉存于洞天!

即便是有大宗师坐镇的刀王庄,也决计吃不下去!

甚至还会招来灭门横祸!

他父亲聂吞吾再怎么横压白山三千里,亦只有一人一刀。

孤身面对朝廷的大军,位列山河榜上的谭文鹰、宗平南等人。

最后也难逃身死一劫!

“人道皇朝统摄万方,谁都染指不了!

除非……”

聂人英眼皮跳动,立刻想到灭圣盟与百蛮余孽。

只有那帮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满门早已被灭个干净的大逆反贼,才会不惧朝廷。

反正他们被抓到,要么被丢进诏狱,受尽折磨;

要么当场格杀,形神俱灭!

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徐姑娘,这件事你不该说出来。

倘若云雷山当真藏有开启五行洞天的半张灵符……”

聂人英别过脸去,不再多看金光绽放的龙蛇字形,沉声道:

“那么,这个公道就很难讨了。

五条灵脉的消息一旦放出去,不仅辽东震动,相信朝廷很快就会派出兵马。

比起那样天大的好处,令堂、令弟的性命,无异于轻如鸿毛。”

这位刀王庄少主终究算是有些江湖经验,并非坐井观天的狂妄之徒。

他还没一叶障目到,觉着自己的大宗师父亲,吞得下五条灵脉。

“聂公子,琼儿也明白民不与官斗,更何况那纪九郎深受东宫器重,靠山大得惊人。

只不过这半张灵符,留在妾身一个弱女子的手里,也没什么用处,反而招灾。”

徐琼头戴帷帽,掩盖出众的姿容艳色,青葱也似的玉手掀起帘子一角,轻声道:

“聂公子仗义出手,愿意冒着得罪纪九郎的风险。

琼儿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此物对于妾身来说,是催命符。

可交与聂公子,便为一桩际遇。

趁着朝廷还未发觉,聂公子进到那座洞天,既可以省去数十年苦修的功夫,还能寻找晋升宗师之机会!

不失为一件美事!”

聂人英本想把半张灵符还回去,听到徐琼这么一讲,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江湖之中,向来有着“真罡借运,宗师靠命”的说法。

意思是,想要走到四重天这一步。

天资尚可者,运气不差,资粮足够,苦熬岁月,兴许能成。

但五重天的那一关,雷打火烧,天降重劫,十足的九死一生。

命数欠缺,难为大器!

即便聂吞吾这种无门无派的散人,那也是屡受挫折。

最后靠着命硬不死,才情惊世,方才闯出几分名声。

“徐姑娘还请放心,五行洞天干系甚大,刀王庄扛不住。

但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聂某还是能够保得下!”

聂人英一番话斩钉截铁,显得铿锵有力。

能够出入五行洞天的半张灵符,也顺势被收进怀中。

……

……

冬!

潜藏虚空的玄牝门户,忽地发出震天大响。

沉浸于坐忘妙境的天运子,如同从梦中醒转过来。

颗颗晶莹的凝练念头,生出如针的电芒,滋滋作响。

名为“胎光、爽灵、幽精”的三魂,阴气都被驱散干净,聚为一点阴中之阳。

“道术九品之上,果然还有更高境界!”

天运子推演参悟《万业尸仙论》,自觉地又有精进,他不由大喜过望,发出狂笑也似的滚滚心音。

“自从与那厉飞鱼相识,贫道的修行进步如飞,堪称神速。

此人真真是贫道的福星,用来弥补被纪九郎削去的禄命气运!”

天运子一扫之前的颓丧,恢复精神抖擞。

如今他手握两道本命术,烛照光阴可以护身,叫魂邪术能够攻伐。

再加上摒弃肉壳,损灭七魄,摆脱蠃虫之身,转修鬼仙阴神。

大成之后,世间绝大多数的武学,都难以造成杀伤。

哪怕是四重天的气血真罡、五重天的武道真意,也克制不了。

因为阴魂炼出一点阳神之念,不仅夺舍尸解,再无胎中之谜,还不惧浩然刚强之气。

可谓是九品大圆满!

真正做到勘破生死,傲视天下。

“可惜,还未到出关的时候,玄牝之门隔绝内外,引不了雷劫。

念头不经雷霆淬炼,化去最后一丝阴气,就无法提炼阳中之阴。

待到二者合一,凝聚本我元神!

那就是道术十品的层次!

孟玄机大概就在这一重?”

天运子正琢磨着,忽地心中一跳,念头汇聚交融,化为一面明镜,映出徐琼与聂人英的种种对话。

“妙极,妙极。

当初留下徐琼果然没错,若不在纪九郎面前保住她,哪能将白山刀王庄牵扯入局!”

天运子只觉得吉星高照,他再清楚不过那座五行之地,究竟是什么来历。

太古时代,天庭、阴司两大巨头,各自开辟一界。

雄踞玄洲祖地,宰执诸天寰宇!

十大帝位,占据七八。

五仙与五虫,十类生灵争霸人间,你方唱罢我登场。

也不晓得何时,妖族当中冒出一个混世猴王,他与六大妖圣结拜兄弟。

声势之烈,震惊天、地两界。

后来发生诸般大事,引得佛门【世尊】出手,用一掌封镇那位混世猴王,将其斩出三尸。

挪移而来的五条灵根化为巍巍山脉,其下所压住的“魔头”,便是混世猴王的恶尸!

世尊曾有言,须得五劫轮转过去,才能将其彻底磨灭。

“那些外行人,才会觉得五条灵脉是天大收获,却不晓得,形似五指的巍峨大岳顶上,那张佛血写就的神符,才是真正秘藏!

超越神功品级的无上秘典!

震古烁今的《如来神掌总纲》!”

天运子念头闪动,流露几分惋惜之意。

他而今转修鬼仙阴神,即便是【世尊】传承的如来神掌总纲,也如同梦幻空花,得之无益。

“纪九郎啊纪九郎,降伏五大派又如何,辽东站住脚跟又怎么样。

等聂人英这枚棋子发挥用处,自然能够撬动大势。”

天运子志得意满,好似成竹在胸。

徐琼这条因果丝线,是他早早布下,用来牵扯白山刀王庄。

原本是想了结纪渊后,前往辽东会见掖庭九姓,与穆如寒槊内应外合,好将定扬侯郭铉按下去。

让百蛮占得龙首,景朝国运顷刻下跌三成。

到那时候,白含章这个缝缝补补的表湖匠,再也撑不住这间大屋。

“本来这场逼出白重器的精彩大戏,应该由贫道一力推动。

可恨,阴沟里翻船,栽在纪九郎的手上,平白让其他人摘果子!”

念及于此,天运子心中怒意更重,他这些年屡屡走动,四处勾连,好不容易才把掖庭九姓与穆如寒槊骗上船。

事到临头,却把自个儿搭进去,生生浪费近二十年的因果布局!

“还好,过得不久便可出关,兴许能赶上,可一睹白重器的至尊风采!

这位景朝圣人,把自己藏得太好。

他藏得越深越久,四神越摸不透,无法轻易落子。

万一真叫他暗中攫夺道果帝位,打破天人寿数,驻世万载,局面岂不逆转。”

天运子认真推演一阵子,确认出不了什么岔子。

旋即收拢念头,沉下心绪,耐心等候刀王庄、定扬侯府、纪渊等人被拉入局中。

……

……

呼呼!

大雪漫卷,冷风如刀!

覆压三千里的白山,宛若一条横卧大地的苍莽巨龙,散发酷烈的严寒意味。

纵然换血有成的三重天武夫,欲要攀登上去,也得时刻催动内息。

几千丈高的峰顶,铺满皑皑白雪,万年不化积成坚冰。

其上有一座冰冷大殿,穹宇高耸,四面空旷,寒流滚滚刮过,冻出层层霜气。

正中央处,放了一个几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红铜火盆,熊熊火焰腾起八九尺高。

里面烧的是干松木柴,散发提神的清香气。

这就是那位傲视辽东的刀道大宗师,所闭关练功的地方。

名为“割鹿宫”!

白山无人不知,聂吞吾不问世事多年,就连立下的偌大基业,平时也由几位亲传弟子操持打理。

他自己则待在白山最高的圣天峰,几近二十余年未曾动过。

即便是亲生儿子聂人英,都只能在每逢佳节,才可见上一面,得到几句指点。

呜呜!呜呜呜!

鬼哭神嚎似的凄厉风声,回荡于冰冷的铜殿。

两个七八岁的童子守在火盆旁边,时不时添些干柴进去。

在此修行的庄主老爷,自然不惧圣天峰上的酷烈严寒。

可他们这些伺候起居的下人,却受不住那样的摧残。

走出这座铜殿,不出一时半刻,就要气血冻僵,全身发硬,倒毙于雪地。

若非炼骨铸体的换血大成,内息磅礴,决计攀登不上。

这也变相阻止很多想要拜师、求教于聂吞吾的闲杂人等。

“二爷前些天传信过来,说是出关了,已经开辟三座气海,演化心神内景!”

“少主也在回程的路上,再过两月,兴许四位爷难得能团聚一次。”

“我却听说,三爷跟一个朝廷千户比斗,却是大败。”

“少主也叫那千户抢走风头,幼凤榜第一的名头都没了。”

“哼哼,这些朝廷中人沽名钓誉者多,有真本事的少。”

“……”

两个年幼的童子缩在火盆旁边,讲着悄悄话。

待在割鹿宫,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一个人影儿,实在清冷寂寞得很。

庄主老爷要么坐在圣天峰的坚冰磐石上,如同泥凋木像,不吃不喝;

要么就去磨刀堂练功,多则数月,少则数天。

若非有刀王庄的弟子,每月准时送来吃食资粮。

两个童子活活饿死,庄主老爷兴许都不知道。

呼!

忽地。

有股强风刮进冰冷大殿,将窜起数尺高的火舌压低,几近熄灭。

两个童子连忙起身,抬头张望,发现是一道人影踏进割鹿宫。

身着黑袍,腰缠玉带,头发披散开来,用一抹额束起。

平心而论,这人行走之间,并未显示出什么气势来。

长得也不甚出奇,颇为平凡。

很难想象,称雄辽东的武道第一人,刀道大宗师,竟然毫无风采可言。

“拜见庄主老爷!”

两个童子神色紧张,毕恭毕敬作揖道。

聂吞吾颔首,走到大殿上方,坐进那张漆金的红木椅子,轻嗅一口火盆里头浓浓散发的清香药气。

原来那些添进去的木柴,都是用白山生长的人参汁水浸泡晒干,方才焚烧。

如此一来,药气滚滚,充满整座割鹿宫。

就像每时每刻,都在服用人参汤一样,使得血肉、脏腑受到滋养。

不得不说,这种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豪奢无比的大手笔。

也只有辽东第一的刀王庄,才能消耗得起。

“子雄回山没有?”

聂吞吾开口问道。

“二爷往巡州去了,意图再与申屠元一战。”

童子回话道。

庄主老爷乃是当世绝巅的大宗师,几乎断绝水米,不食五谷,哪里需要下人服侍。

他们两人,平时除去添柴烧火,就是负责转达刀王庄的传信。

“申屠元……年前晋升的四重天,未必辟出气海。

但他是昭云侯府的乘龙快婿,掌兵三年,煞气很重。

命数更在子雄之上,此战分生死的话,胜负尚在四六间。

让文杰先备一口棺。”

聂吞吾眸子明亮,好像圣天峰的碧空,有种宏博广大的渊深意味。

两个童子听完大惊之色,二爷聂子雄,不仅位列四秀,还是刀王庄的顶梁柱。

平日杂事都由三爷聂东豪、四爷聂文杰打理,可真要遇上什么该打的擂台、该教训的闲人,多为二爷聂子雄出面。

当年与申屠元一战,也是刀王庄门下弟子,跟昭云侯府起了冲突。

“人英那边如何?”

聂吞吾再问道。

“少主上次传信,说是不日就要返程归山。

估摸着这时候,应该已经快到靖州了。”

童子记性倒是好,对答如流。

“子雄迎战申屠元,乃是递交帖子,按照规矩,无论生死,都出不了差错。

人英回刀王庄,途经靖州,说不准会撞上北镇抚司。

因果纠缠的血光之灾,应该就落在他身上。”

聂吞吾眸光平静,竟是毫无波澜。

“去磨刀堂,取我的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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