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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刀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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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师妾低吟一声悠悠醒转。睁开双眼灯火跳跃炉火熊熊她躺在白绒熊毛毯上身上盖了几层雪鸟茸羽极是温暖。拓拔野正与白帝、赤松子等人围坐在三丈外的青铜火炉旁见她醒来登时大喜奔至。

雨师妾见他神采熠熠安然无恙心中欢喜微笑道:“坏蛋你没事吧?可吓死姐姐啦……”眼角瞥见白帝、赤松子等人灼灼望着自己登时脸上一红微起羞涩之意将剩下的半句亲昵话语吞了进去。

风伯瞪眼叫道:“臭丫头胡八道这混子将我们的真气都吸了个干净还能有个屁事?稀泥***风爷爷我倒是快断气了。”声音虚弱显是气竭神亏仍未恢复。白帝与赤松子盘腿坐在一旁亦在闭目调息。

此处乃是犀脊峰明月贵宾馆的某处空屋。雨师妾昏迷之后为了不惊动群雄引起更大的波澜金族卫士遵照白帝意旨将拓拔野等人暂时转移到近水楼台只密报了西王母等人。

白帝、赤松子、风伯、雨师妾四人真气几被吸尽经脉断裂真元耗损极大非经数月调养不能恢复。拓拔野等了片刻见西王母等人尚未赶到便自行为四人轮番输导真气将四人经络重新疏通。

此刻听风伯怪责拓拔野神色尴尬苦笑道:“子累得各位前辈如此实在惭愧之至……”

赤松子哈哈笑道:“拓拔子是我们强行给你输气的你惭愧什么?想不到阴差阳错不必等到天明就打死了那双头老怪真他***痛快之极!”

白帝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赤雨师得不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事的确怪不得太子。不知太子现下感觉如何?”

拓拔野道:“多谢白帝子体内真气充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再好也没有了。”

白帝头道:“那就好。只是从今日起太子每日必须调气运息两次每次至少半个时辰否则五属真气必定要相冲相克稍有不慎只怕仍有性命之虞……”

雨师妾吃了一惊失声道:“有这么厉害?”

白帝微笑道:“拓拔太子吉人天相或是寡人多虑但终究心为好。只要过得十天半月将残留体内的其他四属真气化散体外就当平安无事。”

拓拔野拜道:“多谢白帝指拓拔铭记在心。”顿了顿忍不住皱眉道:“晚辈始终不太明白我的真气比起各位前辈大有不如为何反而能将各位前辈的真气尽数吸入体内?又为何竞能在五属真气的冲击下不伤脏腑经脉保存性命?甚至能将北海老怪突然震死?这其中……当真好生古怪。”

风伯咧嘴叫道:“稀泥***你问我们我们又去问谁?早知道你子像海绵似的将老子真气吸个干净风爷爷我什么也不上这老虬头的恶当!这下可好没有三、五个月是缓不过这口气了。他***这几个月不能鼓风不能打架若那恶婆娘找上门了岂不是还得躲躲藏藏?真他***窝囊……”

他吹胡子瞪眼越想越怒哇哇叫道:“不管了不管了!”蓦地从腰间摘下酒葫芦“咕噜咕噜”地灌了两口。还未来得及咽下一张冬瓜脸“唰”地胀得通红咧着嘴眉开眼笑地打了个酒嗝突然一头栽倒在地鼾声大作。

众人莞尔想不到他酒量果真如此之差。赤松子嘿然道:“子此事看似难解其实却简单之极。你丹田中有一颗定海珠吧?嘿嘿就是这颗珠子使的古怪。我与老疯子给你输送真气之时两道真气冲入气海与你的真气绞在一处鬼使神差地牵动了定海珠逆旋倒转形成巨大的气旋这股气旋合三人之力又有定海珠作怪一旦形成其吸引力远远过了每一个人的力量因此又立即反过来将我们的真气滔滔不绝地吸入。嘿嘿我们这可谓作茧自缚……”

拓拔野登时恍然脱口道:“越多人加入这气旋就变得越大彼此之间反倒越难脱离直至……直至每一个人气竭虚脱而死……”

赤松子扬眉嘿然道:“或者你先承受不住我们的真气经脉迸裂而死。”

众人心中森然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地冷颇有些庆幸。

雨师妾温柔地望着拓拔野带着笑意叹息道:“所幸禺强、禺京及时赶到一拳打散了气旋救了我们的性命。”

拓拔野微笑道:“他舍己救人被我们五人的气旋震飞受伤做了一回雪地里的鸵鸟。”

雨师妾“噗哧”一笑又蹙眉奇道:“但是当时野分明已经气息全无为何被老怪全力一击反倒活转过来并将老怪一下震死呢?”

赤松子嘿然道:“这便是另一个关键所在了。拓拔子你的经脉在五属真气不断地冲撞下竟能支撑这么久甚至可以自我续接可知是为什么吗?”拓拔野心下茫然突然一动脱口道:“潮汐流!”

赤松于一愣皱眉道:“什么?”

拓拔野稍加解释道:“潮汐流的第一要义便是随时随地改变经脉因时应势变化如意。定是我昏迷之中神识自动以‘潮汐流’不断地改变经脉使得五属真气得以调节控制。”

“潮汐流”乃是科汗淮独创的意气双修的法诀众人闻所未闻此刻听拓拔野提及无不动容。赤松子素来狂妄自负此时亦不免露出惊佩之色。

白帝叹道:“难怪断浪刀当年被誉为‘大荒五十年后第一人’竟能创出这等惊神骇鬼的独门法诀。只是……可惜可惜。”摇头轻叹神色颇为黯然。

雨师妾微笑道:“原来这便是当日他传给你用来疗伤化气的法诀吗?”忖道:“科大哥待我如亲生妹子竟连潮汐诀也毫不隐瞒地传了给他。”想到科汗淮生死未卜!心中一阵刺痛难过对纤纤更是倏然泛起负疚之意。

赤松子喃喃道:“意如日月气如潮汐。好一个科汗淮!想不到这些年大荒竟是豪杰辈出殊不寂寞。”回过神来头道:“子你能自保经脉这潮汐流当有莫大功劳但却不是根本原因。”

拓拔野心中一动:“难道竟是这些年修行‘五行相化’潜移默化之功?”

神帝的《五行谱》中到可以通过意念力控制、改变某物或自身的五行属性是谓“五行相化”。适才五属真气在体内汹汹游走相互撞击极是凶险难道竟是自己无意之中施展出“五行相化”使得这五属真气浑然融合吗?想到此处心中不由狂跳起来。

赤松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根本原因是因为你子本是‘五德之身’!”

雨师妾失声惊呼又惊又喜。白帝耸然动容徐徐道:“原来赤雨师也看出来了。”

唯有拓拔野惑然不解喃喃道:“五德之身?”

当年在古浪屿上他曾听羽卓丞蚩尤乃是天生木灵、木德之身;在赤炎城中亦曾听祝融等人烈炎是火德之身但从未听过何为“五德之身”。

白帝微微一笑道:“不知拓拔太子可知‘五界五神’?混沌界中的太乙金真、太乙木真、太乙水真太乙火真太乙土真五大神识是天下万物的元神之源。万物根据自身依附的五神比例分为五行属性。人亦如此。通常来每一个人的经脉、心脑所能依附的五神都不是平均分配的一定有某一种元神大于其他四属。例如火族族民的身体结构注定他附着的太乙火真远远多于其他四神但是万事无绝对总有些例外。比如拓拔太子就是如此。”

拓拔野奇道:“我?难道我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吗?”

赤松子嘿然道:“岂止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你的经脉、心脑、丹田五行属性完全平均没有任何一属格外突出是千古难得一见的‘五德之身’。古往今来我所知道的也不过三人而已;一个是盘古大神一个是神农大帝还有一个便是你了。”

拓拔野心中突突乱跳怔然不语暗想:“难道当年神帝与我相遇传我五行谱都是天数吗?”雨师妾笑吟吟地望着他又是骄傲又是欢喜心中充满了温柔与甜蜜。

赤松子笑道:“子你且别高兴得太早。五德之身固然为天下少有的圣人之躯但那终究不过是躯壳而已。玉不琢不成器你若不勤于修行也不过是平庸之辈。”

白帝头道:“五行之道博大精深寡人金德之身浸淫‘白金道’百多年也不过如此成。拓拔太子若想真正修成‘五德之身’只怕要比常人多付出五倍的努力才成切切不可因此自大荒疏。”他对拓拔野颇为欣赏不自觉中已将他当作自己的子侄一般谆谆教诲。

拓拔野凛然道:“两位前辈教导拓拔野永铭于心。”众人相视而笑。

到了此刻拓拔野心下已是一片明了想通了所有关节。今夜这一场阴差阳错的巧合使得他无意之中吸得当世四太高手的雄浑真气。但这四人的四属真气太过强猛非他现在所能承接动辄有经脉迸炸之凶险。正当五人彼此绞缠、生死一之际双头老祖正巧杀到。老怪倾尽全力所的“八脉飞龙”逆向撞击五人气旋将彼此生生震散无意间反倒救了他们的性命。

五人分散后五属真气集结在拓拔野经络、心脑窒堵郁积难过已极令他心跳气息尽皆顿止。偏巧此时老怪苏醒再次化为兽身奋力猛击使得他经络内胀堵的五属真气反震进弹得以化散。老怪却犹如被当世五大高于合力猛击重伤在身更难抵挡登时毙命。

此事来错综复杂匪夷所思其中巧合之处更比比皆是。若不是赤松子、风伯输入他气海的真气激起定海珠逆旋就不会形成那古怪而强猛的气漩涡流将众人真气源源吸入;若不是五人分属五族便不会形成“五气合脉”的凶险情境;若不是他为五德之身修行过“潮汐流”、五行相化他便不能依据体内真气改变、修复经脉苦苦支撑如此之久;若不是双头老祖及时赶到他们只怕早已气爆或气竭而死但是阴差阳错竟使得他们化险为夷此中缘由或许只能归结为冥冥天意。

白帝突然想起一事将拓拔野召到一旁沉吟传音道:“拓拔太子下午你与北海真神决战之时突然使出一套奇怪的刀法与本族失传已久的‘天元诀’有些相似不知是由何处得来?”他对此事始终心存疑惑甚感不解是以今夜去而复返想问个究竟不想却卷入这场意想不到的变故中。

拓拔野不敢隐瞒当下恭声传音将昨日追入南渊之后如何遇见古元坎石化之躯如何误打误撞经由不死神树返回前生之事一一道来至于遇见螭羽仙子、清萝仙子之事则掠去不提。

白帝耸然动容此事之离奇古怪犹在今夜之上。怅然道:“想不到古前辈竟是石化于南渊之底!”凝望拓拔野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淡淡道:“难怪寡人初次见你便觉得你与本族有莫大渊源想不到……想不到你竟是古前辈转世。”又是欢喜又是曦嘘。

他出神了片刻传音道:“拓拔太子此事你不必向其他人提起否则只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拓拔野大奇请教其故。

白帝目中掠过黯然沉痛之色淡然道:“古前辈虽是本族大英雄却因某种缘由深受本族忌恨八百年来一直不得平反正名。他的‘天元逆刃’又关系到‘回光神诀’是各族觊觎的宝物倘若众人得知他坐化南渊之底只怕从今往后昆仑永无宁日太子永无宁日。”

拓拔野凛然应诺心想:“不知当年究竟生了何事?竟让古前辈与母族势如水火?”但心知此事必定是金族禁忌隐秘不敢多问。

过了片刻檐铃脆响石门款叩6吾带着长乘神、神牛勃皇等金族尖高手匆匆赶到各个神情凝重风尘仆仆。

拓拔野等人见西王母未来微觉不妙果听6吾等人拜倒沈声道:“我等护驾来迟万请陛下恕罪!今夜昆仑上下生咄咄怪事千名巡逻侦兵、三百只守岗的六树鸟全部失踪各峰贵宾馆的哨兵都有意外死伤似是有大批外人秘密侵入。现在王母正指挥各部全力搜索查寻线索。”

众人变色相觑寒意大盛。昆仑山的防卫素以严密著称巡逻侦兵、守望鸟兽更是机敏之极究竟是何方神圣这等了得竟能乘着狂风暴雪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所有岗哨侵入昆仑群峰?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帝沉声道:“各族贵宾可有伤亡?”

6吾道:“目前尚未现王母已经增派大量卫兵前往诸峰护卫。”

白帝似是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令6吾等人立即前往各峰巡逻自己与拓拔野等人则随着众卫士赶往昆仑宫恒和殿。

这一夜昆仑风雪漫漫侦兵不绝但直到雄鸡唱晓东方渐白始终再没生什么玄异之事。白帝、王母不敢放松警惕增派精兵扼守各峰要道以防不测。

翌日清晨云开雪霁晴空万里。

数十里瑶池结了一层厚冰宛如—面巨大的水晶圆镜倒映着巍巍雪山、朗朗晴天浑然一体颇为壮丽。经过一夜暴风雪瑶池宫一片狼藉宫阁殿宇多有破坏残损王母急遣八百能工巧匠全力修复到了中午时分瑶池宫已是焕然一新。

冰湖如蓝晶翠玉宫宇似冰雕玉琢红墙绿欗水光摇曳琉璃金瓦残雪覆盖在阳光下灿灿生辉别有一番清雅寥阔的韵味。

各族群雄在金族众迎宾使的引领下有条不紊地穿廊入殿入席坐定。丝竹鼓乐喧哗热闹使女卫士穿梭不绝酒菜蔬果源源不断地送至众人桌前一切井然有序与昨日殊无二致。眼见金族效率若此群雄心中均生肃然敬服之意。

拓拔野与雨师妾、龙族群雄迤逦入殿之时八殿轰然土族群雄、海外番侯纷纷起身鼓掌叫好。显然昨夜龙神太子手足不动震死北海水神之事早已不陉而走漫山皆知了。

水族群雄瞪视拓拔野直欲喷出火来心中惊疑、愤怒、恐惧、羞耻、迷惑……不一而足。烈碧光晟、句芒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拓拔野惊异骇讶厌憎更甚。

拓拔野视若不见牵着雨师妾的素手微笑着翩然穿过与姬远玄、烈炎等人招呼问候。他们俱极欢喜纷纷离席向龙女送上异宝珍奇做为贺礼。一时间万千目光睽睽毕集拓拔野二人再度成为八殿焦。

龙女此生惯出风头受人瞩目原已是稀疏平常之事但不知何以此刻戴着面罩与拓拔野携手穿行竟是芳心剧跳双颊滚烫仿佛又变作当年那单纯快乐的少女心底里从未有过的骄傲、欢喜、害羞。

众人坐定之后钟声铿然八殿肃静。

6吾朗声道:“今日进行驸马选秀的最后一轮比试每组优胜者便可做为驸马人选。第一组赤帝烈碧光晟、炎帝烈炎、铁木将军刀枫。第二组南炎法师龙石、黑白岛主杜岚、水仙城主江冰恋。第三组水族公子烛鼓之、土族公子姬远玄、龙神太子拓拔野……”顿了顿道:“既然昨日拓拔太子已经宣布退出选秀今日的第一场比试便由烛公子与姬公子进行。”

八殴轰然拓拔野远远地望向白金大殿中的纤纤她今日戴着雪莲花冠银丝白裳随风卷舞彷佛莲花开落。俏脸雪白淡施脂粉掩不住双眼红肿似是哭了一夜。螓低垂长睫颤动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拓拔野心下黯然想要传音与她却又不知些什么终于不敢启口。雨师妾知他心意悄悄地握住他的手掌柔声道:“今日蟠桃会散后我和你一齐去看看她吧!她终究是你妹子倘若因此生分了岂不可惜?你低声下气地哄她一哄陪个不是她多半便心回意转啦!”

拓拔野心下感激头微笑但想起昨日纤纤决绝的言语心中却是殊无把握。

此时人声如沸鼓乐喧天姬远玄、十四郎已经到了玲珑浮台之上比试即将开始。姬远玄金冠玉带黄衫飘舞微笑自若神采照人引得八殿女子秋波频传窃窃私语。

拓拔野心道:“姬兄弟人中龙凤纤纤若能嫁他为妻我也放心了。”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彷佛在害怕着什么。但究竟害怕的是什么呢?隐隐约约始终不能明白当下勉力凝神敛意传音道:“姬兄弟这一战事关重大你只可胜不可败。”姬远玄朝他微微一笑头示意。

忽听当空响起一声雷霆似的厉喝:“且慢!”七道黄影电射穿掠从八殿飞檐之问疾冲而下稳稳地落在玲珑浮台上。

“姬修澜!”

“大胆乱贼竟敢到此捣乱!”

黄土大殿哗然怒喝惊呼如潮汹涌。当先那人金冠橙衣昂然而立目光凌厉怒恨地瞪视着姬远玄周身黄光吞吐尽是阴鸷桀骛之气正是姬远玄的胞兄当日阴谋叛乱失败而被软禁的姬修澜!另外六个黄衣汉子背负长枪骠悍凶狂赫然是姬修澜的师弟兼近身侍卫“黄龙六枪”。

众人又惊又奇拓拔野与白帝等人对望一眼大觉不妙。自白驼叛党被镇压之后姬修澜便被软禁于黄帝宫中。他既能从阳虚城脱身赶至此地土族中必定是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水族、木族群雄人为幸灾乐祸纷纷起哄只等着坐山观虎斗。

姬远玄神色自若微笑道:“大哥你来了。”

姬修澜森然道:“特来取你项上人头。”转身朝白金大殿微一行礼厉声道:“白帝明鉴这贼陷害忠良结党叛乱;勾结外人弑父篡位实为十恶不赦的奸徒岂能做金族驸马?姬修澜今日来此便是清理门户亲手诛杀这奸恶贼为我父王、为我枉死的三千族人报仇雪恨!”

众人轰然西王母淡淡道:“原来今晨盘踞昆仑山下的八千铁骑便是姬太子带来的精兵吗?我道是哪里来的大军想要剿灭我昆仑呢!”

拓拔野心下一凛:“难道昨夜潜入昆仑掳走金族侦兵的就是姬修澜?”

姬修澜道:“昆仑圣地姬某岂敢不敬?所以只让三军在山下待命我亲自上山诛杀这奸贼。”

姬远玄置若罔闻淡淡道:“大哥是应真神放你出来的吗?”

姬修澜冷冷道:“应真神义薄云天岂是像你一样的卑鄙人?你勾结蚩尤刺杀父王人神共愤阳虚城上下都已随我举义。应真神感念旧情不忍亲自杀你只在山下等你的级。你若是有一丝悔疚羞惭立即自刎以谢族民!”

黄上大殿哗声不断听闻阳虚城叛乱应龙也站在姬修澜一边一些土族贵侯不免露出惊惶恐惧的神色犹豫不决。

拓拔野心道:“原来是应龙老贼作怪难怪姬修澜如此有恃无恐竟敢闯到昆仑山上与姬兄弟搠战。”

黄帝驾崩之后应龙已是当今土族第一高手即便是武罗仙子等人与之相比也是大大不如。姬远玄又带着族中贵侯与诸多亲信前来参加昆仑蟠桃会土族邦内自然出现了权力真空。此时有应龙撑腰无怪姬修澜可以在短短数日内东山再起控制阳虚城局势。

姬远玄沈声道:“大哥为什么直至今日你仍不觉悟?眼下父王惨遭奸贼谋害土族内外交困正是你我兄弟同心团结共御外侮的时候怎能私心自顾骨肉相残?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

“住口!”姬修澜目皆欲裂厉声喝道:“虚伪人还敢惺惺作态掩人耳目!若你体内流的果真是姬家的血就抬起头来和我一决生死!”

姬远玄目中闪过悲凉苦痛的神色苦涩地一笑转身朝着白金大殿行礼道:“白帝、王母姬远玄想借贵地了结家事唐突之处万请见谅。”

众人大哗拓拔野心下一沉姬修澜号称上族蛮塍大神转世勇冠三军当日在阳虚城中他曾与姬修澜对过一招深知其“双旋裂天枪”威霸凌厉实不在其时自己与蚩尤之下甚至或有过之。姬远玄虽然颇为机智勇武但比起他来终究逊了一筹如此对决可谓凶多吉少。

一旦姬远玄不测姑且不论驸马选秀的结果、纤纤之前途土族必定被姬修澜与应龙控制沦为水妖附庸。其时四族盟裂天下失衡局势更为凶险混乱。姬远玄素来顾全大局稳重睿智怎地此次会做出如此冒失之事?

黄土大殿中呼声四起武罗仙子、计蒙、涉驮、包长老等人纷纷起身劝阻。姬远玄朝土族群雄遥遥一拜朗声道:“今日土族分崩离析全因我兄弟内争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此结既由我们兄弟而起自然也由我们解开。姬远玄避无可避唯有听天由命。倘若姬远玄遭遇不测还请诸位尽心辅佐太子团结一心攘外安内以慰黄帝在天之灵。”

到最后一句时突然衣裳鼓舞冲天飞起朝着远处瑶池抄掠而去远远地道:“大哥随我来吧!莫让你我之血污了瑶池宫祥和圣地。”

姬修澜厉声长啸破空追去“黄龙六枪”紧随其后。众人哗然纷纷唤兽驱鸟追随观望。

清风猎猎拓拔野与雨师妾骑乘太阳乌御风并舞朝下俯瞰。

冰湖如镜明丽如画倒映蓝天白云彷佛无底之渊深不可测。姬远玄在冰湖上抄足飞掠海鸟似的滑翔穿梭朝远处巍峨雪山冲去。

姬修澜尾追不舍越来越近突然眼放厉芒大喝一声右掌拍出。黄光进爆一道螺旋气芒缠臂绕舞宛如飞龙怒吼盘旋;掌心一翻“蓬”地震响一杆青铜龙头螺旋枪蓦地自掌心冲出从那黄色的螺旋气芒中反向旋转闪电似的倏地朝姬远玄后背怒射而去!

“缠龙逆天枪!”众人变色惊呼拓拔野心中一凛搂抱雨师妾腰肢的手不由微一颤动。

雨师妾麻痒难当格格一笑道:“你在担心姬远玄吗?”

拓拔野苦笑道:“当然了难道我还担心姬修澜吗?”

话问两道螺旋气芒逆向飞转黄光耀眼怒射锋芒凌厉。“砰!”姬远玄避之不及背部衣裳登时碎裂血箭飞射。低喝一声两袖鼓舞勉强冲天逃逸。

群雄惊呼拓拔野心下一沉暗呼不妙。雨师妾柔声道:“傻蛋放心吧!姬子定然不会有事。倒是那姬修澜怕是要倒楣啦!”

拓拔野奇道:“你怎知道?”

雨师妾抿嘴微笑道:“我是大荒第一妖女这等事还算不出来吗?”故意掐指一算笑道:“是了本神算料定不出十招姬修澜便会惨败于你结拜兄弟之手。”

话音末落姬修澜厉暍震耳手掌翻飞双旋裂天枪黄光破舞凌烈如电已将姬远玄逼得险象环生。橙光迭放气浪滚滚两人一前一后在冰湖上迤逦电掠气芒所至瑶池冰炸雪飞碧浪喷涌。

匆听姬远玄喝道:“你是我大哥长我七岁。我已让你七招从此再无亏欠了。”倏然顿身衣裳轰然鼓舞万道黄芒怒射逸出晃得众人睁不开眼。

拓拔野心下一凛:“好强的黄土真气!”

姬修澜怒极反笑:“贼还敢逞口舌之利!”大吼声中双臂齐损双旋气芒怒爆飞转枪尖“轰”地爆开橘黄色的汹猛光浪倏地分又飞舞化为两只巨大的狰狞龙头咆哮交缠朝姬远玄当胸飞旋冲撞。

众人惊叫声中姬远玄纵声长啸突然翻身飞转箭也似的朝那缠龙逆天枪迎面冲去右手飞舞均天剑如电怒射当空闪耀起一团橙黄光球。

“嗷——呜”那黄色光球曲伸弹舞猛地爆起一声狂吼。光芒进爆忽地化做巨大的独角龙头怪兽鹿身马蹄狮尾三只火目妖艳血红周身烈火熊熊怒吼着席卷起橘红色的炎焰狂风当头猛撞在那飞旋怒吼的双龙之间。

“轰!”橘红、橙黄、淡黄、浅绿……层层光浪飞涌迸爆万千道黄光气箭四面八方怒射电冲冰湖轰隆作响四处炸裂碧浪银涛冲涌招摇块块坚冰交错翻飞又被纵横劈舞的气箭撞射成纷扬的冰层。

三眼麒鳞兽霹雳穿梭瞬间怒吼着破入双旋裂天枪中。那两条交缠飞舞的巨大光龙凄嚎惨叫倏地化解迸散悠扬卷舞。姬修澜目中闪过不可置信的惊疑神色身体剧震喷血翻飞。

气浪鼓舞黄光破碎那两条黄龙蓦地消失幻化为那杆青铜龙头螺旋枪。枪身陡然后撞从姬修澜双手之间闪电滑冲厉电似的刺入他的胸膛“咄”地一声脊椎碎裂血肉激溅。他闷哼一声身体弯曲如弓出一声凄厉而狂怒的嚎叫笔直坠落。

“嗷——呜”三眼麒麟兽昂咆哮倏地化为一缯黄光收入均天剑中。姬远玄飘然转身凝空悬立缓缓将剑插还入鞘目中闪过古怪的神色不清究竟是欢喜、得意还是悲戚。

“蓬!”姬修澜蜷缩着摔落在地被自己的双龙枪死死地钉在瑶池厚冰上。冰层“喀啦啦”地脆响裂开了几道缝隙鲜血泪汩地流入冰缝。他双手握着胸口的裂天枪颤抖着想要拔出来双眼惊怒、憎恨、痛苦、恐惧地望着半空中飘然翻身的姬远玄张开嘴想什么却只出“赫赫”的声响。

众人惊骇无言想不到姬远玄竟只用了一剑便击败了勇武绝伦的姬修澜!土族群雄愕然惊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低声喃喃道:“黄帝陛下!”这声音彷佛海浪似的汹涌波动开来土族众人纷纷拜倒在冰湖之上激动高呼:“黄帝陛下!”敢情姬远玄这一剑的风姿竟与黄帝当年殊为相似。

拓拔野心中迷乱困惑乱作一团。以姬修澜适才这一枪的惊天气势即便是自己亦不敢贸然直攫其锋但姬远玄竟只一转身便以这式再也简单不过的“飞沙定石”重创蛮塍转世。当日在东荒松林他也曾目睹姬远玄使出这式剑法御使麒麟兽破解流沙仙子的毒虫大阵但当时那一剑的度、力量、威力与今日根本不能同日而语。短短数月姬远玄竟似突飞猛进了数层境界直臻大荒尖高手!

但他既已精进如斯为何前几轮驸马选秀之时面对那些远远不如姬修澜的对手竟只是勉强胜之赢得颇为惊险呢?如此深藏不露又有什么居心用意?

正自迷乱不安却听雨师妾悠然道:“我猜得不错吧?姬远玄心计深沉可比你狡猾得多啦没有万一把握之事他又怎会去做?”

拓拔野心中一震望着那凝风而立的姬远玄心里竟殊无欢喜之意反倒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与寒意就像当日在阳虚城上空目睹姬远玄谈笑间智除乱党、反败为胜。

姬远玄飘然落下叹道:“大哥你若是现在迷途知返我们依旧是兄弟远玄必不计前嫌……”

姬修澜恨恨地盯着姬远玄突然奋尽全力朝他唾了一口嘶声狂笑刺耳难听。

那“黄龙六枪”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喝道:“大胆逆贼还不觉悟罪不可赦!”蓦地抢身冲上六支长枪黄光电闪齐齐刺入姬修澜胸腹!

他陡然一颤张大嘴双眼怨毒地瞪视着姬远玄嘴角缓缓地流出鲜血口涎突然头一偏不再动弹。

众人大哗六人急忙弃去长枪跪伏于地大声道:“我们六兄弟被奸人蒙蔽险些酿下大错今日乞盼能弃暗投明重归黄帝麾下……”

姬远玄怔怔地望着姬修澜的尸体身躯微震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弃暗投明!姬远玄岂能收你们这些弑主求荣的鼠辈!”声音愤怒凌厉剑光一闪黄芒纵横那六人失声惨叫还未来得及起身已被他急电似的斩去人头。

六个人头在冰湖上骨碌碌滚转瞪大眼睛犹自充满了恐惧、悔恨、怨毒的神情。

姬远玄怔立片刻俯下身来轻轻地抚摩着姬修澜的脸庞眼圈一红掉下泪来。倏地翻手将他双眼合上起身道:“鼍围、泰逢你们将我大哥的尸体送到山下让应真神带回阳虚城厚葬。其他事情等蟠桃会后再吧!不必在山下与他们冲突。”

鼍围、泰逢起身领命扛着姬修澜的尸体骑鸟腾空朝山下御风飞去。

钟声长鸣群雄重回八殿坐定嘈语纷纷仍在议论适才之事。

过了片刻鼍围、泰逢二人乘鸟归来喜色浮动朗声道:“姬公子应真神见了太子尸体已经当场觉醒断指立誓从此效忠公子永无二心!”土族群雄大喜欢声雷动;水族、木族群雄神色悻幸颇感沮丧。

拓拔野心道:“这老贼果然是墙头草闻风而动。”

武罗仙子微笑道:“恭喜公子。蟠桃会后武罗回到阳虚城立即与应真神—同召集巫祝筹备公子登基典礼。”

土族群雄轰然道:“黄帝陛下千秋万岁!”一时间昆仑瑶池竟仿佛成了阳虚黄帝宫。

群雄轰然纷纷向姬远玄道贺。姬远玄摆了摆手摇头道:“多谢各位美意。只是父王、太子新亡一切言之过早。等父王的三年丧期过了再吧!”众人闻言越起敬重之意。

西王母微笑道:“姬公子仁义睿智土族中兴指日可待。”群雄尽皆附和。

风波既定钟声铿然6吾宣布姬远玄与十四郎的比试重新开始。十四郎方欲起身忽听烛龙淡淡道:“不必比了这场比试姬公子已经赢了。”

众人大哗土族群雄则高声欢呼。十四郎惊怒愕然殊不服气但敬畏烛龙不敢抗声反驳只能恨恨坐下。

八殿群雄心下却是一片雪亮以适才姬远玄一剑击溃姬修澜的惊人表现来看十四郎决计不是他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全身而退保留实力。烛龙果然老谋深算深谙屈伸之道。

当下6吾宣布道:“第三组优胜者土族姬远玄公子。”正欲宣示第二场比试却听纤纤冷冰冰地道:“不必再比啦!我愿意嫁与姬公子为妻。”

八殿轰然土族群雄大喜欢呼。白帝微笑着解下腰间宝刀亲自递到姬远玄的手中。语声鼎沸人影纷乱烈炎等人欢喜不尽纷纷上前向姬远玄道贺。

拓拔野怔忡木立心中淆乱竟丝毫感觉不到欢悦之意想要前去向姬远玄道贺双腿却如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来。转头望去正好撞见纤纤那双冰冷的眼睛。四目相对他脑中空空荡荡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悲伤与疼痛。

阳光刺眼鼓乐喧天。

“拓拔大哥我喜欢你。”恍惚之中从那飘渺的云端传来很久很久以前纤纤银铃般的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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