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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禁酒令起了成效，周末在老杨家喝喜酒时，虽然萧逸文与许文发都不在场，但大家只顾谈论明天到泉安参加考试的事，竟都很少饮酒。老杨支撑着身子到各桌劝酒，看到电灯昏昏黄黄的不是很亮，急忙让子云买来两个一百瓦的灯炮装上，院内顿时亮如白昼。牛子武开玩笑道：“这就对了。不然大家还以为你老杨故意弄个小灯泡，让大家都吃鼻子里呢！”老杨气色更好，一再客气地让大家多喝些。然而大家只是窃窃私语，很少有划拳猜酒的。老杨心下犯了嘀咕，便清清嗓子，两手在空中一摆说：“大家听我说两句！今晚上一定要尽兴地喝，萧校长又不在，喝醉了也不要紧！我老杨如今不能陪大家喝上一杯，心里总不好受！以后找时间再找补回来！好啦，大家不能光叙闲话误了喝酒，谁要不喝好就是看不起我老杨！来！”他向子云示意，子云便拉着新婚的妻子为大家敬酒。他们为在场的每位男教师一人斟了一杯酒，又为几位女教师斟了一杯果汁。牛顿和马成等人见新娘如此美艳，便踊跃着开互划拳行令；蔡雪茹也与几个女教师一起评论新娘子与唐一一谁更有气质，争论个没完没了。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待到大伙离去，子云与帮忙的两个伙计收拾残杯冷炙。他对父亲说道：“嗯，大家酒量还不错，四桌人喝掉了三箱十二瓶白酒，还有三箱啤酒。”
老杨高兴地说：“喜酒喜酒！不喝哪还能叫喜酒！越喝得多越好呀！”
月娥却心疼地说：“就你和人家不一样！不喝就不喝吧，还能亏了你咋着？偏偏还要喊话，有你这样招待的吗？这多喝一箱酒就是一百多块，你到啥时候都是吃亏受气的嘴儿！”
子云妻倒是开明地说：“妈，人家喝咋不好啦！要是人家只吃菜，滴酒不挨，你还不知怎么想呢？是咱饭菜不可口呀，还是啥原因？我看喝得越多越好，这证明咱有人缘！爸，你说是不是？”
老杨咧着嘴笑道：“我看就是这个理！你妈哪能不想让人家喝，不喝她比谁都难受！”
锅边忙着清理剩菜的老王笑道：“对，喜酒就得多喝！那才有喜气呀！”
如此一说，老杨便感到无比轻松。是呀，过喜事可不能光想着捞便宜，只有来客吃饱喝足了，才不枉大家欢乐一场。
临睡前老杨还是乐得红光满面。月娥望他一脸高兴劲，嗔怪道：“就你傻冒！还当自己得了多大便宜。你们学校每人三十五十的贺礼，咱不亏本就好了，干吗还要嚷着让人家多喝几杯呀！”说完往他脑门上戳了一指。
老杨望她一眼说：“别那么小气好不好！谁说都是三十五十的了，两个校长不都是一百吗？那海涛不是二百吗！让媳妇听见多掉价！事都办了啦，要高兴点才行！”
月娥忙道：“高兴个屁！还有哪，你没看到你们两个领导都没来吗！咱还要劳神再请他们一回呀！”
老杨一想也是，但口中却道：“嗯，他们忙！他们啥没吃过，就不用再请了！”
月娥倒不同意道：“你说得轻巧！不请还不让人家说咱小气！你明天最好和他们说一下，约他们哪天来吃顿饭！趁着还有酒菜，赶快把这人情债给还了！”
老杨呵呵一笑，慷慨地说：“算了算了！我说不请就不请了。他们事多，咱约了场他们也未必有时间。我明天碰到他们说句客气话就行了，真要请他们也得到逍遥居去请，那样才有面子！我想咱如果在家里请，档次实在太低，咱就趁着收场！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月娥想想也有道理，但还是坚持道：“不，你约他们到家里来坐坐，他们如果没时间就算了，咱总算尽了心意；如果你连约都不约，是咱做得不仁不义。你还是要约的!”
老杨知道妻子做事一向讲究情理，便点头同意了，只是还觉得那样子未必太小气了。
第二日老杨早早起来，刚洗漱完就听到电话铃响，接过一听，是孟庆贺打来的，告诉他学校统一包车去考试，现在车子开到了他家不远处，让他快些上车。他高兴得忘了拎提包，用手提袋装着几本书匆忙向外赶去。
一出门，便看到一辆客车正停在家门口不远处。老杨忙走上车，座位都坐满了。他正在犹豫，忽听有人喊道：“杨老师，你上来呀，你坐这儿！”老杨一看是海涛，便说：“你坐吧！我待会儿呢！”司机却喊道：“快坐吧！咱们要走了！”老杨只得走过去。海涛拉着他坐下。他也不再谦让，乐吱吱地坐好。身后的刘长海打趣道：“老杨，看你，教学生没白教！让位事小，昨晚上陈主任一滴酒都不舍得喝，他都在给你省着哪！”
海涛忙争辩道：“杨老师别听他的，我昨晚让他们几个给灌醉了，现在还头晕呢！他们对我说，杨老师的酒一辈子能喝几回，不喝白不喝！硬和我碰呀猜的，我哪能受得了！”
崔锋便酸酸地说：“哪个不和你碰呀！这么年青就当了主任，谁不想巴结巴结？”
如此一说，海涛实在是无言以对。崔锋看他甚是无奈，便不再取笑，低头只顾翻书。此刻司机发动引擎，孟庆贺又数一遍人数道：“好啦，都到齐了，咱们走吧！”
车子上了公路，飞一般地向泉安奔去。刚到秦营旁边，但见路旁有两人摆手，司机放慢速度对那两人道：“对不起，这是人家包的车！”
其中一个秃子问道：“是不是蔡湖中心校包的？”便站在路中间不让车子通过。
老杨朝窗外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秦大麻子和秦铭传两人。
司机又和秦大麻子理论几句，不想他仍是站在路中间，口中还嚷道：“把车门打开，是我们中心校包的车，咋不让我们上了？”秦铭传便对他说道：“算了，算了，咱们再等下一辆车吧！”
孟庆贺忙起身看是他们俩，才示意司机打开车门让他们上来。
两人上得车来，看到连发动机盖上都坐满了，秦大麻子便嚷道：“我操，真没座位了！”
秦铭传憨憨地笑道：“这就不错了，咱能坐上就不错了！”司机乐道：“好啦，如果不是孟主任认识你们，你们就只能在下面等了，还有啥话说的！”
“那不行，咱得找个座！”秦大麻子朝里面看一圈，对几位年青教师道：“能不能让一下，看秦校长都六十多了，咋就不知道尊老爱幼呢？”
牛顿几人并不认识他，眼看没人让座。崔锋便站起来说：“行，我给秦校长让个位！但我声明一下，我只给老同志让位，看看还有哪个人再给小朋友让一个！”众人都轰笑起来。秦大麻子并不在乎，将秦铭传扶过来坐下，眼光不怀好意地看着崔锋道：“老表，你给我操啥呀！我又不好那一口！”
牛子武忙向老杨眨眨眼。老杨听出是说小崔的混事儿，便推却不知，只是笑笑了事。
崔锋没料到秦大麻子会说这话，脸色一变道：“去去去！哪一口的！谁和你是老表？”
秦大麻子不甘示弱，强词道：“咱俩是老表不错！你不承认也罢！如果再比下去，你可就要称呼我一辈了！”
崔锋明知和秦大麻子斗嘴占不到便宜，便不再理他。秦大麻子并不想与他争论，以免说多了面子上不好看，便掏出一包烟，向几位烟民散了开去。牛子武接他的烟，翻来覆去地看几眼道：“唉，我说麻子哥，你这档次不低吗？还红黄山的呢！”他斜眼笑道：“别讽刺咱行不行？咱这档次哪能和萧校长比，人家都是玉溪的，咱这十块钱一盒的能天天抽就快成神仙了！”老杨也把烟点燃道：“子武别抽了人家的烟还要治人家难堪！”牛子武乐道：“这哪能叫难堪！我现在不比以前了，如果还能在姜行里挣些外块，别说十块的，说不定比咱老一还牛逼呢！”秦大麻子看他一眼道：“好好务你的正业！教学不好好干，整天在姜行里跑来跑去，挣那两个外块有屁用？还不够你在外胡屌日摆的！”牛子武便顶嘴道：“胡说啥呀！我哪能像你那样胡屌日摆呀！我不比你，今天上这家办事，明天上那家办事，自己家里都荒得长了草！”
听他们两人胡扯些没用的事儿，海涛便转向窗外，思量着考试的事儿。一个小时后，众人平安到达泉安师范门口。孟庆贺忙把准考证发给大家，牛顿、马成几人嚷着让他带领大家吃早点。孟庆贺便道：“对不起，这事挨不着我！本来今天应该是彭伊味来带队，可是他带着唐一一跟着萧校长到市里去了。萧校长安排我带队，可没安排我开支的权力！”
崔锋便道：“孟主任，我看你还是请示一下校长吧！大家如果都盯着你，你不去带大家吃，这不吃饱咋能考好呢！说不定校长怪下来，你可吃不了要兜着走啦！”
孟庆贺便拿出手机请示。电话通后，他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才一脸阳光地走来向大家说：“萧校长刚才讲了，早餐大家各吃各的，午饭由学校安排一下，到泉安酒楼。他上午在那儿等着！”
这句话带来不小的轰动效应，大家欢呼着各买早点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