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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遭谄毁惊魂未定归泉城除病痛痴情难解听谏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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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海涛头脑昏沉地紧闭着双眼。历数这些年的坎坷经历,他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更无法不痛惜伤悲。放学铃准时响起,远处传来学生们奔向寝室的脚步声和嘈杂声。天渐渐暗下来了。睁眼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亮光,他没勇气坐起来。他只想这样躺下去。他蹑手蹑脚地起来将门反锁好,又回到床上睡下。已是冬日天气,又加几日雨水,气温下降许多。屋内凉气袭人,床上却只有一张光席,没有被褥,便更加凄凉。此刻再没人打搅他,他可以无所顾忌的躺在那儿静静地苦思,将温热的肢体与冰凉的席子相接一体,这也算一种莫大的幸福。他想到了未来,只因出了这些事故,这未来仿佛再也无从谈起。古语说:“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然而儒雅的父亲给了他这份忠诚,自踏上教学以来,他除了那年看到周童发迹后稍稍动了从商的心思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弃学不教。他教过的学生也有几百名。他都尽全力所为,没有偷懒,没有虚度,更不敢误人子弟。他将全部所知尽心告知给学生,他把全部的热情努力传递给他们。尽管他并没得到什么,但他很知足,教师的本职就是传道授业解惑,还能要求得到什么呢?然而时至今日,他不知该往何处去。他为此竟落得面目全非,连自己都不堪目睹了。虽然回到了陈家庄他还是一个教师,并且升任到校长,但此次回乡绝非五年前回到蔡湖那样简单,这一次他将携带着无法摆脱的屈辱和痛苦。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他必须挽回蒙羞的尊严和面子,否则便是怯弱的懦夫,便是无知的蠢夫。

天色黑下来了。因为下起了小雨,教师宿舍区便失去了往日的那份热闹。自习课尚未开始,一切都那么平静无奇。海涛正在惊奇这种不祥的宁静,忽然外面传来孟庆贺的喊声:“今晚有没有杀两盘的?”这是在邀人打麻将。海涛便觉活得太累,别人闲时能打打麻将和扑克牌,输赢都无所畏,过得潇洒开心;有的天天寻着喝酒洗澡找乐子,同样幸福快乐。可是他既不打牌也不爱喝酒,只知道工作,其余便无所作为。说到洗澡找乐子,他又念起和红玉的邂逅。与红玉的交往,可以说是他生命里中珍藏得最神秘一页。他分明记得,与红玉缠绵虽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放松和满足。这种放松不是疲惫后的伸展与自由,而是生命深处最为惬意的豁达与幸福;这种满足也不是物质与肉体的占有,而是精神达成的娱悦和欢欣。他曾对比过红玉与影华在温存后的不同表现,红玉像一只受惊的小兔温柔可亲,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闭着双眼喘息着,把脸贴在他脖子上,让他感到自己就像一个神勇威武的男人,在守护着这个惊魂落魄的女子;影华却是四肢舒展,闭着眼睛,胸口起伏有致,独自享受着轻狂后的满足和幸福,像夜叉般肆无忌惮,这让他感到她应该还有更张狂的姿态没有展现,还有更危险的境界未曾涉入。现在他知道了,其实他几年前就都知道了,自从他遇到红玉不能自拔地与她在一起,他就知道影华背后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就是许若彬。可是他没制止,也没责怪,只是仍保持着与影华的热情。他需要这个家,需要一个女人为他维护着家的氛围,更需要一个孩子给这个家带来温情与生机。可惜的是,随着凤荷的走失,这一切仿佛就要离他而去了,包括事业——如果说教书还算是他的事业的话——也都要离他而去了。他如果失去了这个家庭,他所谓的事业都将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儿,他感到一丝后怕。他不愿再想下去,他已听到隔壁房间搓牌的声音,隐约中传来的对话分外清晰。他侧耳细听,像搞地下工作一般,紧屏呼吸,尽可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七(4)班拆分了,不知道为啥?”声音尖细而富含磁性,这是唐一一的问话。

“细打听个啥?拆分不拆分与你有啥关系?”责怪声粗鲁而沉重,是彭伊味的。

“啥原因?可能你们都不知道吧!”声音大一些,更有神秘的口气。海涛听出是刚才约场的那个人。

“咱可不知道,也不想打听。”海涛细品这个声音,应该是于运南的,他在故意引孟庆贺说出真相。

“这个伊味更清楚一些!”之后是好长的沉默,只是一个个摸牌出牌的声音。

一声叹息过后,海涛听到彭伊味小声说道:“我只管把班级分好。至于原因我也不相信,涛子不会做那缺德事。他有那心也没那胆。你没看他那一口子吗?我想能不让涛子过瘾才怪呢!操持这个女人就够他拾掇得了,哪还有精力拿学生开刀?”

“呵!这话我爱听!彭主任深有感受呀!”于运南在调笑彭家两口子。此后听得于运南叫了一声:“哎哟,一一你咋在不规矩呀,把我的脚都踩肿了!”

“好啦!别胡说了!担心隔墙有耳呀!”孟庆贺把牌朝桌子上一按,“啪”的一声说:“九条!我看谁能赢!”

“哎,孟主席好手气!咱推倒了!”唐一一挺骄傲的语气,竟然胡了。孟庆贺一拍脑袋瓜子叫道:“咦,这咋可能呢!”

海涛担心他们知晓他呆在屋里,不便再听下去,想起床头小柜里放着一个毯子,忙下床找到,裹在身上继续睡下。

一旦放开身心,抛却思绪,他便睡着了。他梦到了父亲,那个曾经在讲台上讲起课来滔滔不绝的父亲。海涛那时仅有四五岁,站在教室外面的窗子下,仰头向屋里望去,只看到父亲上半截身影。那还是土坯盖成的教室,宽厚的墙,木制的窗子,他手抓着窗杆努力爬到窗台上,站在上面看屋内,几十个学生穿着五光十色的衣服,身板笔挺,双手背后,认真地听父亲讲课。父亲一手拿课本,一手拿着教鞭,他穿着一双布鞋,在讲台上从南向北踱过来,又从北向南踱过去。他正在为学生朗读古诗,他的声音古老、沉缓、顿挫而又动听:“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他故意把“三千尺”、“落九天”拖得很长很长。这声音在教室内外回荡着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

像放电影似的,他的梦境一转,竟然是他站在讲台朗读诗歌。他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神情庄重,目光注视着全班几十个学生。他诵读的是《祖国呀,我的祖国》,他以凝重而沉郁的语气开始朗读,又以极度热情而高昂的语调结束,他完全被自己的这份激情所感染,却无法领会到学生们的反应和共鸣。为了让大家对诗作有更深入的了解,他开始讲解,从诗作的背景到诗人的经历,再逐小节品评和分析。他看到不少学生一脸苍白,仿佛茫茫然不知所措,只是依照他的讲解记录下黑板上书写的每个小节的含义,便再也无动于衷了。他知道,对于十四五岁的学生来说,怕是理解不了这种深沉而执着的诗作,尤其是他们的生活阅历太浅,无法体验到那场声势浩大的政治运动,更没有那种丧失青春后内心积虑的蓬勃激情——他们是不可能对此有更深刻的理解和感悟的。他不由长叹一声,放下书来,让大家读书,等待着下课的到来。

未及下课,他却醒了过来,睁眼看到周围一片漆黑。他伸手摸出手机一看,已是十一点多了。他侧耳细听,隔壁没了任何声响。他却觉得四肢麻木,鼻子不透气,可能是冻着了。他决定到中心校办公室搬回被褥,才能安稳地睡一觉,明天一早再回泉安,等候萧逸文和许文发的通知再作打算。他没拉灯,摸索着打来门,却担心有人看到,伸头看看周围。对面女生寝室走廊上的灯光在雨后的夜空里显得更加朦胧。他轻手轻脚走出门,雨已经停了,但地面是潮湿的,走上去会“啪嗒啪嗒”地响。他推开院门,努力放轻脚步,但脚下仍是“啪嗒啪嗒”的。他担心地朝周围看看,操场旁边几个路灯被雾气笼罩着,只能照射周围几米的范围。天上雾成一团,没有星月,四周更没有人,他才放心地走起来。

终于来到中心校小院前,他掏出钥匙,慢慢打开院门,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打开办公室。他想拉灯,又怕被人发觉,凭着感觉摸到床铺,把所有需要搬回的物品叠在被褥里,双手抱起,走出去关好了门。出了小院,他将被褥放在教学楼的走廊上,过去锁好院门,偶一抬头,看到一颗寒星醒目地照临在头顶上。仿佛被人发现似的,他便抱起被褥快步赶回宿舍,也不开灯,随便铺来被褥,合身躺下,出了一口长气。可是他依然睡不着,便起身坐好,拉开灯,思绪良久,铺开教学笔记,写下一首七律:

人生在世欲何求,滔滔江水向东流。

恩缘未尽梦将去,才德半失志难酬。

情似山花凌风雨,心如明月照渠沟。

可怜我辈孤难鸣,且抱悲屈任淹留。

写下这些之后,他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方安稳地睡下,很快便闭了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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