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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熄灭了。像所有的罪犯一样，他不敢亮着灯。他本想在灯下细细欣赏她的美貌，然而罪恶的灵魂就像蛰伏在冬天地底下的蛇，从不敢在阳光下露面，哪怕是在灯光里，也会让他感到是一种可恶的犯罪。他狂热的心跳让他紧张得有些恐慌，抖动着双手趴到她身上……他分明感到自己就是在做恶在犯罪，但是正如所有的罪犯一样，明知是在为非作歹，却因为那颗欲壑难平的心，便不再顾忌任何危险，不再担心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只讲求个人一时的贪婪和享受。李云鹏此刻喝没有饮酒，但他的心是醉的，他讨厌他家中的那个婆娘，尤其讨厌她母猪一样的窝囊性格，所以他努力寻找着值得自己欣赏的女人。那晓玉实在太惹人心醉了，可惜她不欣赏他，有时还讽刺得让他受不了。娘的，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小sao货！幸亏还有莉莉这样清纯的女孩能够欣赏他的才华，他仿佛抓到了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他不能自已，他必须给自己一个更值得的享受。因此他只能任由自己向罪恶的深渊滑下去，滑下去，直到沉到底部，再也看不到自己真实的面目……他有时也会犹豫不决，他这样做会毁了她的一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控制不了内心的需求，他是个男人，是个有血性有需求的男人，既然学校清贫的生活无法满足这一切，他只能这样混一天是一天了……他想，如果那个臭婆娘一直呆在他身边，或者能有一个人挡头棒喝一声，他都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的。可有谁会知道他做这事儿呢？或许只有天知地知，其他人谁都不会知道的。他就这样自我安慰着，便不再忐忑和担心，只管放心大胆地享受着……
莉莉早就知道这是大人们的游戏，却没有丝毫的戒备。她只道这是老师对她的器重和爱护，并不觉得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严重的伤害。她虽然有些莫名的害怕，却不愿意拒绝他的要求，而且她懵懂地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接触竟然这样神秘有趣，所以只闭着眼睛幻想着有一天她考上幼师时的风光和美丽……
许久许久，一阵湿热的痛楚让她近乎哀求地喊道：“快，快，拉灯，老师！”李云鹏不知何事，起身伸手拉开灯，看到她腿边满是血污，头脑登时一懵。她也看到那片血污，慌忙起来站到地上。血仍在一滴滴流下来。她脸色蜡白，吓得小声哭起来。
方寸大乱的李云鹏额上冒出了汗。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烟，点燃后猛吸一口。他平时极少抽烟，此时便要抽支烟镇定心头的惊慌。屋内沉寂下来，只有莉莉低低的啜泣声。
过了许久，莉莉低头看去，血已经不再滴了。他抽完了烟，忘递给她一卷卫生纸。她眼里仍噙满泪水，便小心地擦着。他抖着手提起被单，按到水盆里泡上，又洒上许多洗衣粉。他想，如果她真出了事儿，他该怎么办？
莉莉穿好衣服，望着地上带血的纸，低声问道：“这些纸咋办呀？”
他看看她苍白的脸和娇小的身材，开始咒骂自己为何要这样伤害她！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强作镇定，先摆脱今晚这场劫难再说。他叹着气道：“把它扔到女厕所里！”他起身从桌下抽屉里取来一只方便袋交给她。莉莉便弯腰将所有的纸塞进袋内，接过起他递过来的电筒，拎着方便袋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月光明亮亮的，草丛中的夜虫叫得正欢，远处传来电视机播放的歌声，正是邓丽君的《甜蜜蜜》。她一听到歌声便忘了害怕，稍稍镇静一下，用电光照着前面的路，小心地向学校东头的女厕所走去。校园里显得很寂静，她已经没了刚才的担心，便大胆地向前走着。她是个看似内向却心细胆大的女孩，不论做任何事儿，她都显得比别人执着，生性的倔强让她与众不同。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到校园的上空满是清亮亮的月光，心情为之一振，忽然想起那天他追着她到女厕所问话的事儿，便不由想笑。李老师可真是太喜爱她了，不然怎么会为了一句玩笑撵到厕所里和她叙话儿呢！她读过一些书，更听说过不少师生恋的故事，那才真叫浪漫呢！那个叫晓玉的老板娘，嗯，长得还真是漂亮，她不就是王副校长的学生吗？如果李老师真是喜欢自己，她也愿意嫁给他的。她自小没有人疼爱，就一个哥哥还天天凶巴巴的！李老师是真心对她好，她也喜欢他博学多才，虽然今晚上这事儿太吓人了，可是这也不怪他呀！
扔完了纸，她轻手轻脚地走回去。不远处的房檐下，却有一个人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于珍苹一直住在女生寝室隔壁，因为明天要上课，男友便从泉安送她回到蔡湖。两人吃些饭刚回来不久，卿卿我我地正要行周公之礼，她却紧张得有些肚子痛。这是她多年来的老毛病，一见到男人便会肚子痉挛着痛个不停。她想要去厕所，悄悄地打开门，却瞅见一道亮光朝女厕所移去。她仔细一看，是个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她便躲在暗处细看，并不认得这个女孩是谁。因为初二年级并没有化学课。她疑惑了许久，待莉莉走进李云鹏屋中，她才匆匆赶往厕所，一眼看到那袋带血的卫生纸，似乎明白了一切。回屋后她并没向男友说起这些。她不希望他知道，在她隔壁竟然隐藏着一个教师败类。但这场经历还是加剧了她的坏情绪，她仍然感到肚子隐隐作痛。男友虽然一再吻她亲她，她都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两人这一夜便百无聊赖温存着，却没有任何进展。第二天一大早，男友便灰心丧气回泉安去了。
相反，李云鹏并没有女人的这份敏感。他看到莉莉归来后脸色仍是苍白，心下虽然悔恨不已，却仍是好言劝慰道：“别担心！你休息吧！万一有问题，我送你去医院！”莉莉感激地望着他，侧身睡下来。她真是个孩子，竟然很快睡着了。李云鹏便坐在旁边看书——他习惯夜间看书，而且常常是读个通宵。这也许是他善于讲解古文的原因，只有博闻强记，方能成大方之家。
然而他纵然再有心境，此刻的读书也只能是装模做样。他手里拿着那本《唐诗译注》，心里却在捉摸着发生的一切。他做的这些缺德事儿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她又是如此招人喜爱，他怎么能继续伤害她呢？可是现在要让她立即离开他，他又割舍不下。他从她的反应中感觉到，她已经懂得贪图这种享受了，这对于她是危险的，对他同样更最危险。托尔斯泰说过：“理性常常成为犯罪的奴隶而为它辩解。”李云鹏便是用理性的分析来为自己的犯罪开脱罪责。他试图寻求更安全的策略，既让她主动离开，又不会伤害她的自尊，也不造成任何影响。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当有些人巴望着去欣赏绝壁风光时，他必须要为此付出足够的代价，有时甚至是生命；而他竟要痴心妄想地希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祸害一个少女，甚至希图着何九丰式的一举两得。他贪鄙的欲求源于他阴晦的灵魂和麻木的神智，这与酒疯子是何等相似！何九丰年青时与学生有染，以致做了牢，此后竟还能当上校长，却仍爱盯着漂亮的女生审视着、幻想着。然而他毕竟年华老矣！谁知李云鹏比他还更有心计，在为非作歹之后，竟奢望着丢弃这颗烫手的山芋。这种卑劣无耻的行径也只有他能够敢想！
想到此处，李云鹏仿佛心安理得了。当一个罪犯找到了可供效仿的对象，并且自以为尚没有对方更为卑劣时，他便会毫无顾忌继续作恶，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他不时拷问着灵魂，但这种拷问并不是反省，而是在寻找更隐蔽的犯罪方式。他扭头看看熟睡中的莉莉，她那清纯的脸上虽然有些惊惧，但两腮上依然写着安然和幼稚。他轻轻地躺下来，坦然地睡着了。梦里，他西装革履，大摇大摆地正在街上行走着，忽然有一群人手执木棒和铁锨向他冲过来，那最前面的分明就是水莉莉的父亲，他吓得立即抱头鼠窜……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他便躲进了一个女厕所，竟然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他仔细一看，这女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魏晶晶。他哪敢吱声，落荒而逃，却还是一脚踩进了粪池里，搞得浑身臭气熏天。他急得团团转，正要找水洗脚，却听人叫道：“李老师，李老师，我回去了！”睁眼一看，天已大亮，水莉莉正在喊他。他翻身坐起，提醒她道：“你回哪儿？今天星期一，要上课的！等会儿我去买饭，吃了好上课！”莉莉只得听从，坐在床头默默地想着心事。
六点半，他起了床，到外面打来水，两人洗漱一番。待他开门外出买饭，正碰上晓玉骑着自行车回来。她一脸的从容和荣光，让他分外嫉妒。她却故意向他抛了个媚眼道：“哎，李大主任呀，这么早就上街卖骚气呀？”他拧着嘴角笑着说：“哟，你卖完了骚气回来啦？”她便不理他，悻悻地骑车闪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