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啊?
南归苍试着查探,但这存忆之术娇气得很,非正午不能看,况且灵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望不出什么。
他将玉石踩在脚下,嘴角忽然擒起一抹笑来。
就这吧。
南归苍忽然半蹲下去,割破指尖凭空写着什么,又取出何梦生的血到在脚下,血与阵法相接触的一刹。血光乍现,以他为中心迅速向外扩展,与其他方向而来的红光相接,速度快的好似星光一闪而过,只不过瞬息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光从风不闻脚下闪过时,他整个人猛地顿住:“以人血为祭的司南禁阵?!”
话音刚落,四周狂风骤起,空荡的地面忽然出现红色的水纹涟漪,风不闻立马拉住容灯往前跑。
可半空中也出现不少水纹,一道水纹一人之血,能锁定一定范围内的生人气息,然后将施术人迅速传送过来,算是传送术的一种,但却是禁术。
容灯迅速从脑海中读取完信息,心彻底沉了下去。
方才一路逃亡已经消耗不少,南归苍在这,手下的人身手皆不凡,他们势力单薄,若是被追上了打起来不会有好处。
可眼下的情况,不被追上也不可能了。
生路……
生路在哪?
空气中的血味越来越重,容灯从系统那看着地形图,眼前忽然一亮!
有悬崖。
这里竟然是她先前离京,被车夫问是不是怀了时所见的那片山。悬崖耸立,崖底是翻滚的大江。
没有再多犹豫,容灯立马指明方向:“往那边走!”
风不闻立即偏头。
这里已经离悬崖不远,来到杏花纷飞之处,风不闻正要直接凌空掠过悬崖,容灯忽然一把拽住他,向后面示意一下。
南归苍站在他们三丈之外,一只手负在身后,面带笑意。
而那些血色水纹竟然能随人而动,全都追到此处停了下来,持刀提剑之人全都从里出来,大概三十多人。
比来时少了四倍,大抵有些不会凌空没追上,还有些被南归苍亲卫黑手,直接成了那血祭之人。
而这三十多人,比容灯修为高的全在里面。
躲不过去了。
不来剑已经应召在手,风不闻站在容灯身前,看着南归苍:“殿下真够舍得,追我一人,生祭了三十多手下,这般买卖不太划算吧?”
“划不划算本王心中自然有数,”南归苍冷声,“风不闻,你是四皇子,又是东月国师,做出当街劫人这种事,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怎么,双尘峰的秘闻不重要了?”
风不闻道:“殿下若真敢说,可以试试。”
“……你?!”南归苍眼眸一紧,忽然觉得被看穿了什么,但府内地室藏有走影一事知之者甚少,他身边亲卫也毫不知情。
此时多言,亲卫中有人起疑便麻烦了。
南归苍翻过不谈,心中却彻底生了杀意。
风不闻留不得。
他眉目阴沉,厉声道:“你倒是好本事,快将本王王妃放开!”
容灯正想说本你妈的王妃呢,风不闻紧攥着自己的手忽然紧了紧。
他在让她不要说。
容灯看着面前人,一身骚包白,长发如瀑,却被吹乱不少,一手握着长剑,一手紧拽着她,而自己则被灵索缠住腰,灵索一头不知何时被风不闻绕在了拉着她的手腕上,老老实实地贯彻着“劫持”二字。
这家伙,这种时候还在为她留后路。
见风不闻不语,南归苍冷笑一声:“风不闻,本王今日有足够的理由让你死在这。”
风不闻提剑:“殿下可以来试试。”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容灯迅速分析着局势,可南归苍已经铁了心要将风不闻留在这,怎么算都是死路一条。
除非……
在那些亲卫要杀过来之际,容灯忽然闪身在他前面:“都住手!”
亲卫没停,南归苍道:“停手。”
他看着容灯,目光闪烁,却没说话。
容灯知道他对自己也起了疑心。
打又打不过,逃也没法逃,但她不能死,风不闻更不能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容灯干不出来自杀这种事。
而若是跳崖,没什么用,都是能凌空的人,一会就追过下去了。
所以眼下的局面,只有一条路能走。
“南归苍,”容灯提起剑,看着他:“你想杀风不闻?”
南归苍没说话,目光却是不容拒绝的。
容灯淡淡笑了起来。
两人站在崖边,风不闻还不知她准备做什么,忽见她转过身来,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痛。
大脑一瞬空白。
可归剑剑尖染血,从他别后穿出。
风不闻站着没动,口里却吐出血来。
他看着她。
血水从伤口处漫出,浸湿他的白衣,鼻尖有杏花清香,春风微凉。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这。
容灯刷地抽出剑,眸光冰冷,血水顺着剑身往下滴。
风不闻跪倒在地上,垂着头,脸色比衣服还白,捆在容灯腰上的灵索也渐渐消散。
“我玩够了,我要嫁人,”容灯没了束缚,她蹲在风不闻身前,将手搭在他肩头,“风不闻,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
语罢,轻推。
风不闻坠下。
很快的,不过一眨眼的事,那个头上束着白飘带,颇有些谪仙之感的人就消失在了这,容灯身边瞬间空荡下来。
杏花花瓣漫天飞舞,容灯微微仰头看着,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是在哪见过呢?
……想不起来了。
心里所有的东西都凝成一坨,脑子也有些转不动。
她将剑上的血迹擦在袖口,然后收回储物石内,缓缓向南归苍走去。
南归苍一直看着她。
容灯道:“风不闻是北梧的人,你知道吧?”
南归苍依旧看着她。
“他不是璇皇亲生的,他父亲是北梧一位将军。当年淑妃千方百计将他送出宫,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复国……”容灯微顿,面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现在都结束了。”
南归苍迟疑问:“你是……如何得知?”
不是父皇亲生此事,连他都不知道。
容灯不屑一笑:“上次祁烟一事,你就提醒过我,我一直没听,你道我这么长时间在风不闻身边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