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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咱们来点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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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董家出来没多久,天就彻底黑了下来,眼下花楼里已是热闹喧嚣,夹杂男人浪叫,女人娇嗔不绝于耳。

大厅里依旧人满为患,不过张元宋没有过去,戏台上也不见莲香姑娘身影,大概是还没到上班时间。

两人越过胭脂花丛,直接去了二楼一间雅阁,里面早已坐满了人。

“张公子,张兄,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呢。”

一群人相继打招呼。

雅阁还算宽敞,东西两边各摆着一排放满酒水点心的案几,膝下铺着软毯。

这年头椅子不缺,但人们聚会餐饮多以跪坐。

用陈朝的理解,这就是为了方便花客们搂着姐儿摸摸抓抓,而雅阁中间留出空地,那是给歌姬舞女表演用的。

四四相对一共八个位置,西边位置已经坐满,唯独东边还有两个空位。

古人以东为贵,排次有序,从而彰显地位高低,‘做东’便由此而来。

这里在陈朝看来也差不多,不过因为大家都是来喝花酒,没有那么过分严谨。

所以东边那个主位是专门留给张元宋的,没人敢霸占。

不过见到陈朝也跟着在上首位置坐下,顿时就有人觉得奇怪,也有略感不满,但没有直接表露。

“张兄,这位是?”

张元宋笑道:“哦对,差点忘记介绍了,这位是鄙人新交的朋友,清奇的画功令人称赞,他叫陈朝,字.....对了陈老弟你字为何?”

同辈相交称字,长辈叫名,如果遇上连名带字一起叫的,基本是要口吐芬芳。

“我没有字。”魔宗不兴这一套,陈朝实话实说。

非要说个出来的话,大概就是魔宗老爹每次被气得暴跳如雷,便会亲切称呼‘孽畜’。

“没有字?”

众人一愣。

《中元·礼制》中有载,“男子二十弱冠而字,女子十五及笄而字”。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到了年纪再直呼其名不礼貌,届时就会由父母或师长,另取表字以便称呼。

察觉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陈朝也有点尴尬。

其实他有抽空恶补知识,老董家藏书不少,其中《千秋·明史录》里面提到过一件事,中元王朝之前,中洲大地诸侯割据,天下动荡不安,礼崩乐坏。

中元立国后,于永治三年重修礼制,并传告天下。

据说过程中有一位大儒为此事呕心沥血,最终礼成而猝,天下士林共拜,足以可见中元人民对礼仪重视程度。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张元宋连忙打了个哈哈:“陈公子刚及弱冠,许是没来得及取字,没事没事,大家便如我一般称呼即可。”

这次陈朝没再拒绝,此刻他有点恍然,怪不得每次喊“思忆妹子”时候,老董总皱眉,董思忆眼神嗔怪。

“喔喔......”众人草草敷衍了句。

“这么说令尊也是一位忙碌的大人物吧,不知陈公子如今在何处当值?”

有人好奇询问,在他们看来,能让张元宋如此礼遇,肯定是同一层次的贵人。

这也是常见的酒桌套话,彼此了解身份后,不说知根知底,至少会有继续攀谈的话题。

说出吾爹名,吓汝一跳......陈朝脸色如常,说道:“家父已故,如今我孑然一身,当值嘛......暂时属于自由职业者。”

魔宗老爹的事注定不能说的,他要敢说自己是魔宗少主,毋庸置疑,绝对语惊四座,一举扬名。

当然,随之而来的,将是玄清司那些冷血酷吏的寒刀加身。

“自由职业?”

大家略一思索就逐渐明白过来,看着陈朝眼神更加怪异。

对面一名青年开口问道:“那陈公子平常都喜欢做些什么?”

“听刚才兄说你颇具画功,改日倒要请教一番。”

......

特么说好只是喝酒呢?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

陈朝瞥了眼张元宋,想了想,面带笑容说道:“其实我是武夫,你们不如问问我如何锻炼身体?”

众人齐齐“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相互攀谈,不再搭理他。

既无显赫身份,又没有高贵家世,最重要还是武夫.....

文武对立不仅体现在朝堂上,朝堂外亦是如此。

虽说这群人表情没多大变化,但眼神里那一丝鄙夷已经说明一切。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

心里想着,陈朝终于可以专心致志对付案几上的美酒佳肴。

本来还有点担心的张元宋,此刻略感意外,他还以为陈朝会因此生气,没想到人家表现极其淡然,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也不知他是真没察觉,还是心性本就如此狂放.....张元宋摇头失笑。

很快一排歌女陆续上场。

雅阁内气氛彻底热闹起来,没有人再去关注陈朝,视线都放在那些身着薄纱衣裙的舞女身上,其内风光无限,惹人一窥其貌。

这些舞女一个个神态端庄,眼波撩人,身材好的没话说,赤着莹白玉足踩在软毯上,随着乐师弹奏的曲调起舞,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柔韧缠人。

最后,歌舞完毕,刚才还一脸端庄的舞女们顿时各自散开,媚笑着各自入了一个席位,被位置上的主人大笑揽入怀中,开始享受下半场娱乐。

“陈老弟,我给你叫了两名条子过来伺候你。”

正吃得欢快,被张元宋拍了下肩膀的陈朝猛然抬头,一口酒水顿时喷他一脸,大惊道:“条子?条子在哪里?!”

要不是周围环境没变,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又做了个梦,回到前世。

看遍港片的陈朝,对这两个字不要太熟悉。

周围人都惊呆了。

刚刚走到跟前的两名漂亮歌舞伎,同样惊疑不定望着这名上来就“喷酒”的男子。

抹了把脸上酒水,张元宋也没生气,只是很懵,惊讶道:“陈老弟为何如此急切,你之前不说未修正果之前不能破身吗?”

“你说的条子呢?”

“这两位就是啊。”

张元宋指点身边两位歌舞伎,回头说道:“秋一,秋五,这位是陈公子,瞧瞧他都等不及了,你们可要好好照顾,我先去清理一下。”

说完,他对陈朝做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雅阁。

这会儿陈朝已经渐渐明白过味。

好像自己想岔了?

“陈公子,奴家来给你倒酒。”

“陈公子,奴家来给你捏肩。”

“陈公子......”

两名漂亮的歌舞伎到一点也不生涩,嬉笑颜开着,捏肩捶腿,倒酒喂酒.....熟练的就给陈朝安排上了。

甚至还偷袭陈朝的弹药库,陈朝及时阻止,才侥幸保住弹药库没有损失惨肿。

这让周围的其他几人略感不爽,他们才只分到一名歌舞伎。

所以究竟为什么叫条子.....陈朝无形化解一波攻势,随口问道:“你们为什么叫秋一秋五?”

“因为我们是去年秋天被卖到翠玉楼的呀。”

见她们说的轻快,满脸不以为意,陈朝反而一怔。

看了她们一眼,身段还有些青涩,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脸上成熟多是胭脂水粉支撑。

这个年龄段在他记忆中,应当还是花样年华的高中生,而她们已经为生活所迫,不得委身求全。

果然是没人权的万恶封建王朝......陈朝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天下身世疾苦的人多了去了,老子干嘛多愁善感的?

“陈公子你干嘛?”

两名歌舞伎吓了一跳。

“哦没事,打蚊子。”

这金秋时节哪来的蚊子?

陈朝放下酒盏,犹豫了下,摸出两粒碎银:“这是赏你们的,继续倒酒,接着捏。”

“多谢公子!”连忙收起碎银,二女喜形于色。

一两银子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张元宋在这里宴会,那都是提前付账,不是每次都能好运碰上喜欢打赏的花客。

“但请你们不要再搞偷袭。”

闻言,两名歌舞伎脸上一红,嬉笑点头。

看着她们这样子,陈朝忽然就有点心疼那二两碎银,喝了口酒,他又暗自骂道:这狗日的是兑了十比一的雪碧吗。

周围那些歌舞伎看到这一幕,艳羡不已,望着陈朝眼睛发亮。

这时候,就有不少人喝高了,又见到陈朝这边动静,有人开口笑道:

“陈公子,张首出身名门,到令人好奇你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能让他如此照顾?”

此人口中的张首显然就是张元宋。

刚才大家只把鄙夷藏在心中,现在张元宋不在,酒壮怂人胆,便干脆说话也不再遮掩。

不过陈朝到没有直接生气,喝了口酒,淡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么,因画相识。”

“嘁,武夫也会作画?”

“为何作不得?”

瞥了那人一眼,陈朝接着说道:“我不仅会作画,还能做出举世无双的画。”

说到后面陈朝心里补充了一句,举世无三,反正那副画在莲香姑娘手里,这些人现在也不知道。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除非你现场作画一幅,若是真,我曹永就干了这壶酒!”

“行啊,不过喝酒算什么本事,咱们来点新鲜的。”

不等对方回应,陈朝扫了眼四周,笑道:“若是我这武夫能画出来,你就给在场这些歌舞伎没人赏三两银子好了。”

听到这话,雅阁内所有歌舞伎纷纷惊喜不已,那热切的目光恨不得扑上来啃陈朝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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