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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惧二虎敛声息见风使舵念双亲生愧疚束手听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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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喜欢得露出合不住缝的褐色牙齿,笑道:“那太好了!我那两个顽皮孙子就交给你了。那陈玉文遭天杀的不好好教,老让他们扫地呀扫地的,天天回来一双手都是脏得黑兮兮的。你学问好,肯定比他会教得好多了!”

海涛急于进屋,便随口应着,送她出了院门,回头打开堂屋门锁。推门进屋,这几间废弃多年的荒芜的茅屋,实在是让他不忍目睹。灰暗的墙壁散发着霉味儿,蜘蛛网挂满了整个房顶;那张旧得发灰的条几上还供奉着落满灰尘的香炉与神位;条几下摆放的方桌满布着白色的霉班,方桌下几只泥坛子东倒西歪地倦缩在一起。眼看着这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堂屋,海涛禁不住潸然泪下。他走进西屋,那几张明星画早已褪去昔日的容颜,仿佛凋零的落叶瑟瑟地斜挂在那儿。床上的苇席也烂掉了,南窗下那张旧式书桌上摆放的几本破旧的书眉被风漂成了灰白色,边缘全都被虫蛀得碎成一团。他朝床头看去,两张张贴在那里的白纸赫然在目,细观其上,那两首《满江红》早已墨色尽失,全然淹没在岁月的风尘中。忆起当年自己面对着周童发下的誓言:“莫踟蹰,款款明白心,意乃夺”,他不由叹道,当年空怀明白志,而今只是一流星。他想,如果真的就这样在陈家庄生活下去,怕是连一颗流星都做不成了。

他就这样自悲自怜着,目睹着屋内的一切。这便是他昔日的卧室,承载着他的欢乐和痛苦,也记录着他的追求和奋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不孝。这十来年他都在忙些什么?竟没抽时间回老家照看父母留下的家业?如若不是舅舅还来照顾,这座小院早就像一叶孤舟沉没在岁月的长河中了。这难道不是他的过错吗?

深深的自责刺痛着他。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回忆起父母一生的清贫。父亲虽是民师,但教学严谨,为人正派,在村人眼中享有极高的尊敬,可是这种尊敬换不来更多的荣耀与富裕,也拯救不了他虚弱的命运,他还是被病魔夺去了生命,撇下母子二人撒手西去。母亲支撑着瘦弱的躯体,供养着唯一的儿子考入师范,却也命丧黄泉。如今的海涛算是子承父业,虽在泉安有家有房,但一切迹象表明,他的家庭与事业也仿佛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且不说凤荷的走失让他丧失了前进的勇气,单是影华的出轨已让他伤透脑筋。况且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得了周童和岳母家的资助才获得的。倘若仅凭他和影华的工资,那是极不可能的。眼看农村人都盖起了二层小楼,尽管陈二娘埋怨她的二儿子盖起了房却没钱装修,但还是比那个因忠于爱情而陷入困境的李玉成强了许多。他多年来奔波劳碌,却只能寄居在南泉乡中学的两间斗室内。海涛不由庆幸当年自己的投机取巧。倘若与海玲成家,他所居住的也未必比同村的人家好。在农村,要想盖起两层楼房,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那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而今的他必须正视现实,必须在这里开创他的校长生涯。他不知道当校长与当教师有何区别,难道仅仅是转变一下称呼?今后他总不能就住在学校里吧?当校长的连个像样的房屋都没有,外人岂不笑话?他不敢往下想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在县城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屋,在别人眼中自然就不需要浪费钱财建造房屋了。

然而,他忽然天真地想到,何不在这里盖一套房屋?也算是栖身之所。他立即想到了钱,他还欠周童六万块钱,哪有钱建房屋?虽然岳母昨天许了诺言,那五万元钱也能修三间平房。但是,这钱来得容易花着却难,因为这是别人的资助,影华也不会同意在老家修房子的。再说,他欠周童的钱也该还了。尽管两人是好朋友,但俗话说,好朋友别供财,供财两不来。他必须尽快还掉这笔钱,否则将会陷自己于不义之地。

光线渐渐暗淡,屋内已看不清东西了。外面传来放学的铃声,随后听到学生们散学时喧哗的声响。他还想再呆一会儿,还想默默地守望着曾经熟悉的一切。仿佛这里有着一股魔力,在吸引着他呆下去。他恍惚感到父母的身影就在屋内,这里到处都弥漫他们亲切而熟悉的气息。他不害怕,也不信鬼魂,但此时的他却有“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的神秘感觉。他每次去坟前祭奠,都觉得躺在坟中的父母分明在静静地看他。有几回他要带凤荷同去祭奠,但影华担心孩子小,会害怕的,他便一人独去。他仿佛听到父母在责怪他为何不带小孙女来。他默默向父母说明原因,等凤荷再大一些,一定要带她来看望他们。然而现在凤荷走失了,恐怕再没机会让父母看到他们的孙女了。这是他最为内疚和惭愧的。泪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灰暗的屋内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他摇摇头,紧咬着嘴唇,拭去泪水,关上堂屋门,退到院子里去。

风雨渐止,院内的荒草仍在抖动着,两棵杨槐树也在晃动着干枯的树梢。“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逢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海涛沉吟着这些语句,感慨万千,泪水沁满了眼眶,便想起那些埋在树下的银元。他想请人将屋瓦换换,就无需花大钱来修葺房屋了。这便是他的懦弱战胜了虚荣,他不想为此付出更多,只求有个居所便万事大吉。想到这儿,他耳听着远处学生们散学的喧闹,便卑怯地走出院子,锁好院门,迎着苍茫暮色,径直走回学校。

薄暮中的校园格外安静。这里曾记载着他少年时代的欢乐和痛苦,十几年来仍无太多的变化。南北相对的两排红砖瓦房,分别是一至六年级的教室。靠东盖有两间小办公室,以北有两三间小棚房,权当学生厕所。校园大门朝西,门前是一条碎石砂浆铺成的小路,磕磕绊绊,很不平整。校内倒是红砖铺地,砖头虽是半截的,但路面还算平整。这是陈玉文艰苦朴素构筑的伟大工程。海涛很想嘲笑这一切,忽然想到以后他将在此负责,不由紧张起来,难道凭自己的微薄之力就能改变陈家庄小学陈旧而落后的面貌吗?他不由迟疑起来。

正当此时,他听到有人走来。他回身一看,见是陈玉文,便解释道:“陈叔,我回家去了一下。这才回来!”

陈玉文扬起脸来,急切地说:“我到处找你呢!便没锁门,我想你肯定走不远!好了,别磨蹭了,刚才我让陈玉贵安排了酒菜,现在应该送到家了。咱们走,好好喝几杯!”

海涛面有难色地说:“我回来光身一人,也没带好酒给你。以后回县城,我一定给你带几瓶来。还有,办公室的钥匙在那儿?我得在这儿休息呢!”

陈玉文早有准备,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卸下五六把交给他,告诉每一把钥匙开启的锁。海涛哪能全记住,寻思着开的时候再试用罢了。

锁好大门,他跟着陈玉文一起走去。路上遇到几个人,幸好他还都记得称呼人家,但他们对他倒有些模糊了。陈玉文一边向他们介绍着,一边向海涛诉说着这家如何富有那家如何得劲。海涛耳听着这些,心里更是苦楚,全村怕只有他家的房屋最是低矮丑陋,自卑便油然而生,更加剧长了他腹中的愁绪和郁闷。

末了,陈玉文略带自嘲却显摆地说:“咱这个庄户,在周围也算是老村子了,好在这些年楼房没少盖,在周围人看来,还算是富裕村。你涛子还是咱村里的高材生,咱们搞得就不错啦!人生在世,还能求个啥?我当校长没大作为,但求混得不丢劲就心安理得了!”

海涛本不爱敷衍,但还是顺着他说道:“是的,老叔你一生都给了咱村小学,到老也是终有好报。看你身体没大毛病,家庭和谐幸福,便是你最大的福份了!”

陈玉文笑声朗朗道:“不瞒你说,涛子,我当校长纯粹是和大家一起玩,根本没想要搞什么伟大的事业。教育不就这样子吗?他想上学,你拦也拦不住;他不想上学,你天天到他家磕头都没用。我两三个孩子,一个都没上成,现在都混得有吃有喝有钱花。我老了,不求山高水长,只求子孙满堂。待会你看看你大哥那房屋,那可是咱村里最高的,三层!”

海涛“哦”了一声,原来他对这个校长的位轩并不怎么看重,这似乎是个好兆头。但他为什么还要这般暗示表白?海涛似乎隐约感到,自己的回归,怕就是鸠占鹊巢!他想起毕素敏所写的《精神的三间小屋》,这占来的鹊巢是否便能搭建起一间成就事业的小屋呢?倘若能够,那便值得;倘若不能,那便是一块腐烂的鼠肉?没有任何意义。他突然间醒悟过来,今晚的酒宴怕还会有更多的意外在等着他去见证。想到这,他不敢懈怠,解开胸前的衣扣,迎着又渐起渐凉的寒风,一脚一滑地踩着泥路,跟着陈玉文向前走去。事到如今,他只能强作欢颜去赶赴这场非同寻常的接风晚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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