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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点迷津狡叔解围训顽童兑承诺善友释怀遇故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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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寞与孤独中,海涛依然坚持着体能锻炼。每天早上他尽量在学生到校之前结束晨练,他不能让身体在冗繁的工作中无端地休眠。但他却无法排遣心头的无助和伤情,无人倾诉,更无所寄托,尤其是放学后的时光,其他人能够混迹到村口的小店内打牌逍遥,或是与妻儿坐在一起唠家常、看电视,可是他并不爱打牌,甚至连观望都不愿意,此时更不可能享受到天伦之乐,所以只能把身心全部寄托在工作上。有时困乏到了极点,他便拾起读过了的书,再次从头浏览。在浏览中,他几乎能记住每一页的内容,甚至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即便如此,他仍是乐此不疲。他想起学校应该存放的有不少上级下发的图书,遍寻各处却也没找到。他想,也许这些书被陈玉文放到了家中。农村小学的所有财产大约都被校长们视作他们的私人财物,其他教师对此也是不管不问的。

日子过得很快,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海涛努力忘却所有的伤痛。除了晨练,他在傍晚还要走出校园,绕着村庄或河坝走上几圈。途中能够遇到不少熟人,他热情而客气地与他们打着招呼,但从不多说一句话。小小的陈家庄,有许多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能让一些人趾高气扬,也能让另一些人卑躬屈膝。他不是勇士,他无权过问同样也过问不了这些生活的琐事,所以只能像路人一般匆匆而过。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平静的生活。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走过熟悉的麦田,走过这些曾经栽植过大片大片生姜的土地,走过浏鞍河桥头那一片曾给了他美好爱情的河湾。麦田里满布着干枯的树叶,麦苗匍匐在湿润的泥土上,在傍晚微弱的阳光里安然入睡。河湾里的那些杨树,枝丫伸向暗蓝色的天空。年迈失修的河床近乎干涸,一泓河水逶迤向东流去。他站在河坝上深呼吸,再深呼吸,却丝毫嗅不到生姜的气息。他回忆起幼年时满目青绿的生姜地,空气中到处都飘荡着清新的辛辣味儿。然而,生姜这种看似平凡实则娇贵的植物却不能长期生长在这片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故土上,最终被流放到其他各地。曾为乡民们带来第一笔财富的它们就这样悄无声息消失在大家的记忆里。而今满目都是墨绿的麦苗,夏天便是遍野的玉米。这种种植模式只能换得少量的收入,每个家庭的大笔开销则全靠乡民在异地的打拼。对于乡民来说,这是一个遗憾,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他就这样为乡民感叹着。他有冒坐在杨树林旁,有时漫步在干涸的河湾中。他抬眼看苍穹里飞过的飞鸟,侧耳倾听着寒风呼啸着穿越大桥,穿越树梢和天空,穿越渐以苍老的村庄和黑色的土地。他想起梭罗的话:“你从绝望的城市走到绝望的村庄,以水貂和麝鼠的勇敢来安慰自己。……可是不做绝望的事,才是智慧的一种表征。”他无法诉说心中的感慨,更流露不出智慧的感叹。冬日落霞,薄暮迷雾,朝阳里的田野和村庄,都难打动他落寞的心。他再次想起那个托尔斯泰笔下的列文。其实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根本就没有列文那样的人物,相反只有势利、自私和偏执。他像一尊石像冷漠地坐在河湾里。他崇拜海子,却不能像海子那样抛弃生活,他还必须融入到现实中去。海子的精神分裂及自杀让他感到后怕。他不能做虚幻的牺牲品,他要生活得充实而饱满,他要去寻找新的生活。这种新的生活在哪里?又将如何获得?他像当年回到故乡中的鲁迅一样茫然,却仍坚信一定能够找到这种新生活。他时常还会想起那个大雪飘飞的大年初一,他和周童共同行走在浏鞍河畔上,两人的激情慷慨和放浪形骸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他脚下的路上还残留着他和周童的足迹,他的耳畔还回响着周童的感叹,而今周童获得了想要的生活,可是他陈海涛只能在这里上下求索。他不知道究竟会漂流哪里,更不知道要漂流到哪里。直到暮色遮住了归途,他才起身走回去。渐近村庄里,他嗅着淡淡的木柴香味,仿佛又回忆起过去母亲烧火做饭里的情景,不由得眼泪潸潸地回到寂寥的校园,像归圈的牲畜一样吃些草料,倒头睡在床上。

然而,他还必须关心他的学校,像海子一样“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他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才算对得起那份微薄的收入。周五下午,他发现全校又流失了四个学生。他无奈地点着头,似乎认同了孙子海的观点,是呀,教多教少还不都一个样,与其要承担那么多责任,还不如图个清闲方便。这样想来,他又觉得是在推卸责任,便仍不认同这些。

放学后,晚霞映照在校园里。他打给王敏中电话,约订了时间和地点,便急忙奔向泉安,从家中取来两千四百块钱,立即赶去赴约。王敏中已在那儿急切地四处张望。海涛便喊道:“王老师,我来了!”王敏中回转身,惊讶地说:“我以为你咋弄的呢!走,咱们喝一盅,我请客!”

海涛笑道:“钱还没有到手就要请客了。这样吧,要请我来请!”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王敏中道:“你点一下,两千四百元整!”

王敏中分外激动,热情地说:“不用点了!”便把钱装进了衣袋。海涛坚持说:“不,你还是点一下!当面查钱不为薄!”王敏中上前拉住他的手道:“陈校长不要客气。我王敏中是啥人你还不了解。以后我当你是朋友,只希望你别误会我!”海涛忙解释说:“误会倒谈不上!你人实在,和我没两样。只是像我俩这样,只能是老吃亏!”

王敏中感慨道:“是啊!我和你接触不多,也不太了解。今晚给个机会,我请你喝两盅。看得起哥你就去!”

海涛只得应承下来:“好,这样行不行,咱们去地摊,一斤酒,谁也不能喝醉!”王敏中欣然同意。两人各骑各的车子,找了一家老母鸡汤饭馆,在一个角落里坐下。王敏中点了两三个菜,又要了一瓶泉安贡酒,与他边喝边叙。

酒过三盅,海涛缓声问道:“王老师,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我刚回到陈家庄,你咋非要辞职不干了呢?”

王敏中伸手拍着他的手道:“这话咋讲呢!前两天,我表弟何俊涛来找我,还带了一个姓谭的同事,他们俩一直在泉滨挣外块,都说认识你,还说你人实诚,不会耍小心眼儿。实话说,我真对不住你!但我要养家糊口。哦,对了,我表弟帮我接手一个店铺,是在王朝家宛对面卖小百货。你有时间去坐坐!”

海涛没料到他与何俊涛是表兄弟,更没想到他的生意会在王朝家宛旁边,便担心他会听说过影华与许若彬的事儿,忙端杯掩饰内心的不安。后来便扯上其他话题,与他对喝着,最后竟划起了拳。他想,与其这样患得患失,倒不如开开心心地乐一场。

酒事结束,已近九点。海涛上前结账,不料王敏中早付了钱。他便客气道:“好吧,以后我再请你,你可不要再这样呀!”王敏中开口乐道:“行,行,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均有些醉意。这是开心的醉,是透明的醉,是片该间找寻到倾诉对象知足的醉。他们推车前行,对着夜空长舒着胸中的郁闷。他们不是知己,今夜却是知己。尽管王敏中没明确说明辞职的原因,但海涛懂得他的暗示。王敏中还说,他对世事想得太天真,上高中时就是信了朋友的话,结果连大学都没考上,只能回乡种田,现在仍是那么天真,有时还会上当受骗。海涛颇有同感,只把工作的不顺说出来,并没透露半点家事。他看到王敏中眼里闪烁着晶莹的目光。他明白,他们之间不需要更多的表白,是朋友只需一举杯,便胜过多年的交往和长谈。

他们顺着泉安中心大道向前走着。路旁的香樟树在暗红的灯光里依然绿意盎然。这又是一个温和的冬夜,泉安人好像都在街上游玩,小吃摊泛起的香气飘得满城皆是,惹得酒客们食欲大增。在十字路口的泉安广场上,大妈们跳起欢快的广场舞,引来不少观众驻足观赏。另一个角落里传来板胡悠扬的伴奏,一位丑角正扭动腰身唱起了《李豁子离婚》。一圈听众大多是些年纪稍长的人。路旁的几个摊贩也凑起了热闹,把播放广告的小音箱开到最高处,乱嚷嚷的不知说些什么。在斑马线一端的行人中间,一个残疾人光着脊背,不断地磕头行乞,在他面前的搪瓷缸里,扔着大小不同的硬币和纸币。

两人走过那人身边,不约而同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丢进搪瓷缸里。那人便不住地磕起头来。最后他们来到了王朝家宛小区外,海涛便道:“你到家了,我就不送了!”王敏中执意道:“既然来了,就到我家坐坐,喝一杯茶!”海涛坚持道:“不,我要回去了。太累了,我必须休息!”

王敏中不再挽留,目送他骑上车子,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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